我們從來不會思考誰才值得擁有快樂,因為這是每個人與生俱來都具備的能力。快樂與幸福也並不張揚,而是藏在我們每天生活的細節當中。即使一個人的力量再微不足道,但只要每個人也在自己的崗位踏出一小步,水滴石穿,總 可以把積極的動力感染整個社會。今期《 ELLE 》找來香港不同行業的正能量代 表,包括塗鴉藝術家 Lousy、飲食節目主持及廚師Andy Dark和香港迪士尼樂園表演舞者李奕琪(Alison Li),分享他們對傳播快樂與幸福的感受。沒有明星的光環,即使是素人也各自盡力為人們帶來幸福,我們又有甚麼藉口繼續逃避?每天出門的一個微笑,旁人失落時送上輕輕的擁抱,快樂其實沒有限制,只要你願意,幸福就在身旁。
Lousy:為「我」塗鴉快樂
COMME DES GARÇONS from LANE CRAWFORD
無論生活還是創作,日子裡總有「up and down」,而不少科研報告也指出,如今網絡時代不少人又因社交媒體的紛繁聲音、幸福表象,引發社交比較及自我懷疑等壓力,狀況又更複雜。「我總是將焦點放回自身,不太介意讚賞或批評。因為我的快樂不是來自別人怎麼 看,而是在於自己可否不停地做喜歡的事。若然做到,已經足夠。」常於 Instagram 分享作品的本地塗鴉藝術家Lousy說。
為畫作注入正能量
國際知名的塗鴉藝術家Keith Haring或André Saraiva,喜愛以萬事萬物為創意泉源,同以塗鴉為媒介的Lousy亦喜於日常搜集靈感。大街小巷的牆身、鐵閘大門、貨櫃車身,起居環境的傢俬、日用品、裝飾品,以至活生生的女性裸體,只要能夠觸動感覺、激發想像,都會被他當成「畫布」,以亂竄似的線條及鮮明的色彩,繪畫出各種象徵性的圖案,如接吻kiss face、佛陀buddha、單眼人及三腳狗等作品。
抓住眼球的塗鴉,引發觀者好奇,當中承載了甚麼訊息?談性別之間的權力?講身體的解放?嘲諷現實?還是 ⋯⋯「其實我沒想太複雜的含意,只是直接表達開心。相信畫作是有能量的,繪畫過程想得簡單,自己先要享受和覺得 chill,才能令作品亦看來開心。」重視喜悅感,或跟Lousy接觸藝術的契機有關。
童年時,Lousy如多數人般,會收到父母送的卡通玩具,常跟朋友到處玩、看迪士尼動畫等,「我喜歡《龍珠》和《阿基拉》等日本動漫,常會隨手攞張紙就模仿那些畫風、筆觸或色彩。」後來,他又因喜歡音樂,會從CD封套學習色彩、構圖及設計感,「好多人將粉紅色當成『女仔色』,或聯想起玩偶 Barbie 等女性象徵物品,但Sex Pistols的專輯《 Never Mind the Bollock 》以螢光粉打破 stereotype,展現粉紅色蘊藏的熾熱與剛烈,影響我的美感觀念,想跳出社會常規做自己。」
噴發一刻的情感
在Instagram上他常用「射」字寄意,Lousy 說畫作全憑個人一刻感受「噴發」而成,多於通盤計劃或深層哲理,也不刻意想獲得誰認可。「例如我喜歡洞穴壁畫線條簡約的人物,就構思了單眼人像;我想講愛,就畫出親吻人像;在家附近散步,經常遇到三隻腳的狗街坊,牠即使四肢不健全,卻天天開心周圍跑,自己也會心微笑。不曉得那隻狗怎麼想,但我由此創作了三腳狗圖案,想講日子好與壞都是看個人心態的意思。總之,每次創作九成九從個人開心出發,如果有人看到又喜歡,那就最好。」
Lousy 笑言,「當然,人人各有解讀。試過有朋友看到單眼人,覺得『被監視』或『好恐怖』;亦有人質疑我畫女體有否道德問題。前者,是有趣的反應;後者,我不否認鹹濕,但畫之前一定先徵詢模特兒同意,雙方從藝術角度合作,過程絕對沒有不快。既然自己清楚情況,何必介意外界評價?甚至,聽到不同階層或年紀的觀者回應不一,我反而覺得新鮮:吖!原來有人咁諗咁睇?都幾得意。」
扭毛巾般的創意
再者,Lousy認為人是立體的,有喜有憂、有起有落,「沒有人會完全100%開心,再容易快樂的人如我,總會存在1%不快或暗黑的元素。偶爾有作品剛好觸及別人這1%,觸發跟預期不同的意見,都是合理的事。好多經驗又令我明白『乜嘢人就會畫乜嘢畫』、『乜嘢人就會諗起乜嘢事』,每位看官的想法都受各自背景、個性及際遇所影響,多於畫者刻意為之的訊息。」不能強求別人喜歡自己的作品,別人也難以強求他提供配合,「互相尊重就好,有時就看開點。」
與其執着不可控的人心,Lousy寧願花時間執着於創作。「雖然純粹為開心畫畫,但不代表可求其馬虎,看來越簡單的畫,創作過程越求精練。曾經做過Agency美術部門,處理廣告或設計品講究傳意的準確性,畢竟成品要跟客戶及大眾溝通。這影響我的創作習慣,就是下筆可以很快,但下筆前必然做好準備或思考,像扭毛巾般將意念扭到盡、扭到乾,不留一滴多餘的水分,希望以最精準到位的圖像,呈現言有盡意無窮的味道,傳遞屬於我的 happ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