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山‧人生 @ SaMoTa

2011/12/21是辛志平百齡路跑賽，地點在十八尖山，和竹中學弟的越野賽跑一起舉辦，今年因為是特別慶祝辛志平百齡，所以回母校參加路跑的校友都可以領一件紀念背心，一個月前在網路上看到這個訊息，決定要在今天回竹中參與這一年一度的越野賽跑。

上完一堂統計課我就搭火車回新竹了，從管院走出來天空下著雨，心裡想著新竹肯定是晴空萬里吧！回家的腳步又更快一些。

火車十二點到達新竹，我走出車站不久就開始下起雨了，真希望不是我把台北的雨給帶了回來，阻擾了學弟們跑山的興致，我從火車站走到竹中，在阿婆麵店隨意吃點東西就和NEPS會合，一起進去至善樓報到了。

因為校友是和高二學弟在兩點一起跑，報到完我們隨意在校園晃晃。我先走到自然科辦公室找慕璇老師，把上週末做的聖誕加賀年卡送給她，當時她正在幫一位學弟解生物問題，這又是個熟悉的場景啊！慕璇老師的人氣總是那麼高，高中時常「有意」要經過自然科辦公室想找老師聊聊天，十之八九都會有人在旁邊捧著書問問題，不過我也沒有灰心還是失望什麼的，只要給我逮到機會能跟老師「獻殷勤」，就算是短短一分鐘也勝過別人在那問問題問十個小時。

這次也不例外，老師對我自己做的卡片大表震驚，問我可不可以馬上打開來看，我說還是等我離開再看好了，我也寫了一封聖誕卡給傅媽，不過傅媽中午就離開學校了，只能把卡片放在她的桌上。

兩位對我影響很深的生物老師，因為她們都很照顧我，我的視野並沒有絕對的社會組傾向，不只懂得吟風弄月，在讀生物這段路程，也獲得不少人生的哲學，總括一句，念生物給我最大的體會就是─「以小見大」。

由於天候不佳，這次回校參加路跑的校友並沒有很多，絕大多數都是校友會自己人，很多都比我爸還老，開跑前校長介紹一位連續回來參加跑山十三年的老學長給台下正在做操的學弟們，這樣持續不間斷的毅力真是令人敬佩。

連續跑山十三年，絕不能是隨口說說，因為那是種對人生的態度。

校友組比學弟先出發，在那之前我決定不要拼死拼活去衝，因為第一，平常在學校我沒有練長跑的習慣，亂衝只會把自己弄得很不舒服，第二，我覺得此行的目的是再重溫當高中生的那種青春熱血，重溫十八尖山上的每棵草木，亂衝一通只會分散心神在調呼吸，所以一開始我就踩著穩定的步伐，想著：這是我一個人的比賽……

太久沒跑山還真是不習慣，爬上竹商往十八尖山那個好漢坡我的呼吸稍微被打亂了，這時葉老師騎著前導車從我旁邊經過，他貼心地告訴我：「注意呼吸的節奏！」於是我又再重整呼吸，規律地跑下去。

快到最頂端的幸福亭，高二的學弟已陸續追上，我不知道高二時的我比起現在的我究竟快多少，看著學弟的背影，我覺得好像看到當年的我自己，他們流滿汗水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看得出每個人都很拼命，我想著：如果所有竹中人在對待所有事情上都能這麼堅持，這種跑山的精神將一輩子受益無窮矣，而不只是堅持這二十分鐘。

每當有學弟追過我，我就幫他們加油打氣，換做是當年的我，聽到畢業的學長幫我加油一定也是精神一振，學弟們都回我一個大拇指，然後繼續向前跑。

這不是競爭的感覺了，以校友的身份馳騁在這片山林，我覺得無比的輕鬆自在，被學弟追過，反而為他們感到驕傲，代表他們在竹中並沒有白混，跑山並不是每間高中都有的活動，它和成績單上的數據無關，這些追過我的學弟們在體能上多少都有在要求自己，至少在十六七歲這個階段，他們是真正被汗水洗禮過的竹中人。

期許他們日後也能在體能上督促自己，因為這是關乎人生的事。

經過早起會的廣場時，總算看到我認識的老師了，克拉克很熱情地對每位跑過去的同學招手，我想他的心情跟我沒什麼兩樣吧，他常說竹中行政核心愈來愈不好，開會時只有他敢仗義執言，對於竹中的未來他滿是憂心，但是觀察他對每位跑過去學弟揮手的神情，我覺得他是滿心的驕傲，因為人事會變，竹中的精神和傳統就算到了現在，仍跟他在學時一樣，看著每位努力揮灑汗水的學弟，我想他也看到了四五十年前的自己。

四五十年來一直堅持著的，在我認識的人裡面，就只有克拉克。

最後我以校友組第五名的成績完成比賽，全程我沒有一刻停下來走路，很感謝我的肚子和腿的配合，沒有來個胃下垂還是抽筋什麼的，雖然很多人在事前暖身說我輕輕鬆鬆就可以拿第一，那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自知上了大學比較在練上半身肌肉強度，肌耐力並沒有跟著一起提升，要有高中巔峰時期那種實力不太可能，能平安不停步跑完已是最大的幸運，況且當天還下著小雨，基本上，我覺得所有不停步跑完的人都是勝利者，因為這真的是和自己的競賽。

下定決心然後實實在在，盡自己所能做完一件事情，不是很重要嗎？如果是和自己競賽，那就無關先天條件差異的問題，這是我畢業後回學校跑越野賽跑的一大體會。

跑山，其實就是人生。跑者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