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人還在看新冠康復門診
2月14日，在中日友好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主治醫師王一民（中）和中西醫結合肺病科主治醫師韓豔武（左）同時出診。中西醫兩位醫生結合中醫辨證論治法和西醫循證醫學診療法，為患者提供個性化診療方案，既節省患者掛號、看病的時間和精力，還有效提升中西醫會診效率，保障聯合用藥安全。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譚雅麗/攝
35歲的黃雅莉（化名）自從去年12月9日「陽」了之後，咳痰的症狀一直沒有消失，尤其是早晨會比較多，偶爾痰中還帶點血。黃雅莉打算徹底「陽康」後開始備孕，但是因為咳痰一直沒見好，所以心裡不踏實。
2月14日，黃雅莉走進了中日友好醫院新冠康復門診。和常見門診不一樣的是，這個門診由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主治醫師王一民和中西醫結合肺病科主治醫師韓豔武同時出診。中西醫兩位醫生聯合出診是該門診的特色。
黃雅莉是一位類風濕患者，此前一直吃中藥調理，也偶爾去看西醫。此次兩位醫生同時給她做了診斷，兩邊都說她的病情不重，這讓黃雅莉放心了一些，也少了再一次掛號、看病的折騰。
中日友好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從2月10日開診。因為兩位醫生同時給一位患者看病，增加了單個患者的診療時長，所以門診「限號」，一上午只開放不到20個號。黃雅莉這次問診時間大約為20分鐘，兩位醫生一上午僅看了15位患者，且持續到下午1點才結束。王一民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門診剛剛開始，我們也在摸索中。」
據瞭解，1月初就有醫院陸續開設新冠康復門診。北京老年醫院從1月6日開始開設新冠康復門診，通過門診檢查、西藥治療、中醫調理、康復治療等中西醫結合方式緩解患者的新冠後遺留的症狀。北京佑安醫院從1月5日開始開設新冠康復門診，門診會根據患者的不同情況，使用處方中藥湯劑、針灸等中醫治療手段，病情複雜的患者會安排進一步檢查或轉到其他科室。據瞭解，這兩家醫院新冠康復門診患者數量已經回落。那目前還有哪些患者前往新冠康復門診？日前，記者帶著這個問題採訪了多位醫生。
就診患者以曾經的重症和有基礎病人群為主
「你本身患有類風濕，感染新冠肺炎是要小心的，因為類風濕會影響你的免疫功能，感染新冠其實是一個挑戰。」在中日友好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王一民對黃雅莉說。
王一民表示，當天就診的15位患者中，以像黃雅莉這樣有基礎病和曾經的重症患者為主。
北京老年醫院新冠康復門診診療高峰期在元旦後到春節前，當時就診患者多有咳嗽、咳痰、氣短等呼吸道症狀，最近問診的患者症狀則集中於肌肉痠痛、乏力、失眠、食慾下降等。
北京老年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由康復醫學科主導，康復醫學科主治醫師邢方印在接受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採訪時說，最近接診的多是有基礎病的患者，「有肺部基礎疾病的患者‘陽’過後多會出現咳嗽、氣喘、反復發熱等症狀，恢復相對會慢一些。」
中日友好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開設時間較晚，作為該門診的發起者，中西醫結合肺病科副主任謝萬木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2022年12月、2023年1月，醫院工作重心為救治新冠病毒急性感染，尤其是重症患者。新冠康復後遺留的症狀原因有哪些？有沒有好的綜合治療與康復方案？」他認為，「新冠感染後遺留的症狀醫學界認識也還不充分，我們前期在總結實踐經驗，這需要一個過程。」
作為國家呼吸醫學中心和國家中西醫結合中心，中日友好醫院是救治新冠病毒感染者的中堅力量，早在武漢疫情初期，醫院就派出專家團隊參與到患者的救治中。在前期實踐的經驗基礎上，該院總結出一套針對不同遺留症狀的綜合處理方案，包括產生這些症狀的病因篩查、病情評估、綜合治療與康復方案，方案包含中藥、西藥，也有呼吸操等康復鍛鍊方法以及心理輔導、飲食指導等，「如我們開發健脾益肺方、納腎補肺方、新冠咳嗽方等，目前看效果比較理想。」謝萬木說。
老年人是新冠感染的高危人群，北京老年醫院在診療老年患者方面經驗豐富。邢方印表示，老年患者的基礎疾病會導致病情的複雜程度更高、變化速度更快，針對他們的就診原則是儘早就診。「老年患者若有慢性咳嗽的遺留症狀，建議儘早完成肺部CT檢查，防止肺炎加重。」此外，邢方印發現老年患者乏力和食慾不振的症狀比年青人明顯，「若症狀嚴重，建議及時住院治療」。
中醫發揮特色優勢
關於黃雅莉一直有痰的症狀，韓豔武從中醫的角度分析說，主要是因為腸胃里有點鬱熱，脾為生痰之源，胃可以降濁，「一個是往上升的，一個是往下降的」，現在脾胃的功能比較弱，胃腸鬱熱越來越多，所以一直有痰，雖然時間比較長，但是問題並不嚴重。
韓豔武建議黃雅莉可以吃中藥，幫助脾胃清理一下，也可以平常自己注意飲食，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或者少量多餐，讓其慢慢恢復，胃腸裡面的鬱熱慢慢清理出來就可以了。因為症狀持續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恢復起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可能得一個月或者更長。
關於新冠肺炎的遺留症狀，韓豔武分析說，中醫對外感病論治從自身「正氣」與外來「邪氣」兩方面考慮，新冠病毒作為外來「邪氣」，從口鼻而入，首先侵襲的就是呼吸系統（肺系），這是「正邪」相交的主戰場，因此，「陽」過後首先受損的就是肺氣；其次，新冠病毒從中醫角度來看具有「濕邪」屬性，濕性黏滯，容易困阻脾胃，損傷脾胃之氣。所以，「陽」過後呼吸系統和消化系統的症狀較為常見。
韓豔武進一步解釋說，在新冠肺炎康復診療中，中醫的優勢是「整體調理，恢復人體平衡狀態」「促進正氣恢復，防止病情反復」和「調理手段多樣便捷」。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是中醫的特點和優勢，「中醫曆來有‘食複’‘勞複’等概念，治療上注重扶正達邪，防止病情反復，通過湯藥、按摩、食療、導引（如五禽戲、八段錦）等多種方式促進身體康復」。
記者發現，多家醫院開設的新冠康復門診，中醫都發揮了重要作用。「新冠遺留症狀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身體調節機能失衡，而這正是傳統中醫藥的優勢。」謝萬木說。
王一民也表示，新冠康復階段的患者處於穩定期、症狀不是很明顯，病情沒有急性期那麼嚴重，但距離完全恢復可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中西醫聯合治療對這個階段的患者很有幫助。
北京老年醫院的新冠康復門診設在康復醫學科，但在具體的診療過程中，除了經康復評估後幫助患者進行呼吸模式調節及排痰訓練，開具「陽康」後的運動處方，也會用針灸、拔罐、艾灸等傳統中醫療法治療相關症狀。
關於新冠康復門診接下來的安排，謝萬木表示，如果患者有這樣的需求，門診就會繼續開放，「當然，我們也在摸索經驗，對這個病的認識還在不斷深入。」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劉昶榮 見習記者 譚雅麗 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3年02月21日 1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