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保基金將於2028年由正轉負,改革迫在眉梢

文◎許仲博 照片◎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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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金來源可以分為3層,最底層為社會保險,中間則為職業退休金,最上層是自行理財。以受眾最大的勞保來說,第1層的社會保險便是最常聽到的勞保,然而勞保破產危機時有所聞,勞工該如何因應,並為退休生活做好準備?

  要是將退休金來源細分,可以分成社會保險、職業退休金以及自行理財3大區塊。以社會保險來說,其功能應是可以提供被保險人得以維持基本的生活水平,對廣大的勞工族群來說,社會保險便是最常聽見的勞保。勞保是所謂的確定給付制,也就是根據投保薪資及年資,透過公式來計算出可以領取的金額。

  然而現行的勞保制度在不足額提撥、低利率,以及人口結構高齡化3大因素下,導致財務結構愈來愈惡化,甚至有破產的危機。

勞保制度迫切需要改革,然而實行上有一定困難

  根據精算報告,勞保在2028年基金餘額就會由正轉負,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破產,這攸關逾1,000萬位勞工的權益,政府雖然勢必會有補救措施,但實際改革也沒那麼簡單。

  細探改革的難度,從收支差額來看(表1內數值(4)),截至2023年尚能控制在1,000億元以內,而後卻是不斷攀升。依照現行制度,到2070年收支差額會達到9,323億元,但政府每年能使用的預算大約2兆元,即便政府在2021年撥補220億元、2022年撥補300億元,到2023年更預計撥補450億元,在龐大的收支差額面前實屬杯水車薪,撥補的金額頂多讓破產的時間延後1年,並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近期有人質疑,今年勞保基金的投資收益很差,截至2022年8月底,整年度收益率為-6.2%,這是否會對財務結構產生很大影響?國立政治大學風險管理與保險學系教授黃泓智表示,若是把時間拉長來看,其實前幾年基金大賺,今年的虧損可以看成是正常的波動,不用過於擔心,這反而不是改革應探討的重點。

  除了不足額提撥,利率逐年下滑也是導火線之一,高利率所需足額提撥的保費就相對不用這麼高。我們可以把利率想像成是基金的投資報酬率,利率下滑,勞保基金的投資收益也會大受影響。

  人口老化則是另一項嚴峻的因素,在未來老年人口比例不斷增加的情況下,退休人口也會隨之上升,繳費的人變少,領錢的人變多,這也是使得勞保財務惡化的原因之一。

  黃泓智表示,近幾次的精算報告推估的情況都差異不大,頂多與真實情況有1、2年的差距,再再顯示勞保財務現況的嚴峻。

勞保改革,減少給付恐怕是難以避免

  談及改革遇到的困難,黃泓智表示勞保現下的財務結構已經嚴重失衡,多繳、晚退、少領可能是最直觀的解方,然而各自都有執行的難處。首先是多繳,據預估,保險費率會在近年緩步調漲,直到2027年達法定上限12%後才停止,然而精算所算出足額的保費,也就是勞工在領取一樣的額度且勞保可以穩定經營的費率,收支平衡的狀況大概落在27%左右,相較現行的保險費率10.5%來說,存在巨大的落差。

  從保費收入(表1內數值(2))來看,今年收入約4,300億元,即便保險費率調整到最高12%,收入也不會超過5,000億元;但從支出情況來看,2022年約要支出5,100億元,在未來收入幾乎持平的情況下,給付費用卻是不減反升,大約以每3年多1,000億元的幅度成長,據預估到了2036年將會突破1兆元。

  黃泓智表示若是想要再提高費率,另一項困難則是勞保保費的財務結構。目前的勞保是70%由雇主負責,10%由政府提供,剩下的20%才是由勞工個人提繳,保費增加對勞工的影響其實不大,但可能會造成企業巨大負擔;而就算費率提高到18%,換算下來保費收入的增加跟支出相比還是相當有限,而且還可能對整體經濟產生衝擊,就當下財務狀況來說,這並不是有效的改革方向。接著是晚退,目前的退休年齡已經延緩至65歲,就算再延後個1、2年恐怕也影響不大。

  最後則是少領,根據精算,這會是最有效的方式,但若真的要讓勞保回歸健康的財務體質,最少要少領一半以上,這在實際的執行上也不太可行。

  勞工保險與軍公教保險在改革最大的不同是,在勞工族群中,有一塊相當大的已退休族群,這些人是僅能仰賴第1層勞保提供的退休金,是沒有第2層甚至是第3層的保障的,而其領到的給付金額平均落在1萬5,000元左右,這群相對弱勢的族群要是被減去一半的退休金可能會有日常生活的困難。

  黃泓智表示從長期來看,降低給付恐怕是難以避免,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其實可以提出配套措施來協助弱勢的勞工,像是設立樓地板,保障勞工每個月可以拿到一定的給付金,有點類似基本收入的概念,如此雖然會降低改革的效果與力道,但作為社會保險的勞保本就該維護每一位勞工的權益。

  若要解救勞保的問題,收入一般以及高收入的勞工領到的錢變少是在所難免,改革要一次砍到能維持財務健康的比例,在實際的執行上是很困難的,分次調降又無法完全根除問題,可能要10幾年就改革一次,如此就得改革數次才有辦法徹底解決勞保的財務問題。在長期的改革中受到衝擊最大的將會是年輕的勞工族群,對剛踏入社會的新鮮人而言,未來的每一次改革都會對其造成影響,影響也最深遠,恐怕會是改革後最大的受害者。

  其實以現行制度來說,黃泓智認為勞保給付其實相對於公保、國民年金、農保,給付都高上許多,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當初勞保從一次給付的方式改成年金時提高了2倍多的給付金額,造成了勞保的負債大幅提升。理論上第1層的退休金應只給予最基本的保障,民眾再透過第2及第3層完善退休規劃,現在的卻是相反的情況,勞工過於倚賴勞保所提供的資金,在第2層勞退的部分,卻存在著嚴重退休金不足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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