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定義「戰爭罪」與「種族滅絕」？普亭入侵烏克蘭可能面臨什麼下場？

文：張瑞邦（Tucker Chang）

據《澳洲廣播公司》（ABC）於2022年4月4日報導，俄羅斯軍隊於近日撤離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近郊後，烏克蘭政府在距離基輔西北邊37公里的布查鎮（Bucha）至少發現300具平民屍體，其中有約50具的屍體被判定是遭俄羅斯軍隊處決的受害者，這些屍體多半暴露於街道上、雙手被白布反綁、後腦勺中彈，或明顯有遭近距離槍傷及酷刑的跡象。若涵蓋基輔周遭的其他城鎮，則粗估有410具遭俄軍行刑式槍殺的平民屍體。

對此，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轉述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於4月4日發表的說法表示，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布查鎮的暴行已構成「戰爭罪」，拜登更直指俄羅斯總統普亭（Vladimir Putin）為「戰犯」。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一項書面聲明中表示，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俄軍不分青紅皂白的摧毀烏克蘭眾多學校、醫院、公寓、救護車等民用設施及交通工具，造成數千名無辜平民死亡。根據目前掌握的消息，美國政府正在評估、持續追蹤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犯下的戰爭罪行。

卡達《半島電視台》引述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秘書長史托騰伯格（Jens Stoltenberg）的聲明強調，布查鎮的屍體照是「歐洲數十年來從未見過如此針對平民的暴行。」史托騰伯格也矢言，國際刑事法院（ICC）調查俄羅斯所犯下的潛在戰爭罪「極為重要」，並且應該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

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辦公室發言人史勞塞爾（Liz Throssell）指出，根據國際人道法（DIH），若武裝一方蓄意殺害平民，則將構成戰爭罪。

「這並不是說當前的這些特定事件一定構成戰爭罪，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一點，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詳細的調查，了解平民在衝突期間是如何死亡、由誰發起攻擊？以及特定的攻擊日期為何？」史勞塞爾在接受《美國之音》（VOA）訪問時如此說道。

面對布查鎮大量的平民橫屍街頭，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認為，俄羅斯軍隊的行徑根本已構成「種族滅絕」（Genocide）。

「在烏克蘭境內有100多個民族，而這些民族現在正被俄羅斯毀滅中，只因我們烏克蘭人民不想屈服於俄羅斯的威脅，這是對整個烏克蘭的暴行。」澤倫斯基強調。

何謂戰爭罪？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於報導中提及，海牙國際刑事法院對於戰爭罪的定義相當廣泛，包含刻意殺害平民、酷刑、強姦、強迫性交易、劫持人質、非法將平民驅逐出境、故意使平民陷於飢餓、射殺已經投降的敵對武裝人員。

戰爭罪還包括使用生化武器等國際間規定禁用之軍武，或蓄意攻擊民用、非軍事目標，例如針對醫院、醫療設施進行轟炸。另外像是搶劫民眾、對當地生態環境造成嚴重破壞，亦可能構成戰爭罪。

印度財經媒體《Business Standard》則以國際人道法中的三個一般性原則定義戰爭罪。其認為，保護戰時的平民已成為國際人道法核心，該法訂定了戰爭應如何進行的相關規範，當前的國際刑事法院及國際法院（ICJ）亦皆有參與戰爭原則的維護。

在三個一般性原則中，首要被評估有無違反戰爭罪的原則為「區分原則」（Principle of Distinction），即戰鬥方須區分平民和武裝人員；其次為「比例原則」（Principle of Proportionality），該原則禁止在軍事衝突中侵害平民的生命過當，須遵守最小侵害平民的規範；最後一項為「預防性原則」（Principle of Precaution），衝突各方必須避免或盡量減少平民的傷亡。如果不遵守上述任何一項原則，則便很有可能被判定為戰爭罪。

美國薛頓賀爾大學法學院（Seton Hall University School of Law）國際刑法專家哈菲茲（Jonathan Hafetz），在接受《路透社》的專訪時表示，正如國際間指控俄羅斯在布查鎮所犯下的暴行一樣，處決平民「絕對是典型的戰爭罪」。

澳洲研究型新聞分析媒體《對話》（The Conversation）報導則引述人權及國際法學者殷格利斯（Shelley Inglis）的說法，其強調克里姆林宮有著長期犯下戰爭罪的歷史，尤其在敘利亞內戰、入侵喬治亞，以及與烏克蘭爆發克里米亞地區衝突期間，皆有直接襲擊平民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