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秘密同性婚礼:两个中国女孩“生生世世”的誓言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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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柯达(左)、甘露(中)、移动结婚注册官Sharon(右)三人站在墨尔本卡尔顿花园合影。 Credit: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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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中国同性情侣申请旅游签来澳洲,只为举行一场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礼。他们说,“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这一场幸福的婚礼虽然小型,背后却有着太多故事。


33岁的甘露和44岁的柯达是一对同性情侣,她们特地从中国来到澳洲,在4月30日这一天的午后,在墨尔本卡尔顿花园的喷泉前举行了一场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礼。

为了得到法律层面的爱情祝福,两个人付出了很多,而选择澳洲也是由于它在“爱与婚姻权限”方面的独特之处。

生生世世的誓言

“她在我不懂的国度,操着巴别塔语言......我的女孩,纵然白衣也性感如故。“

柯达在这首写给爱人的诗的结尾落款:爱你的小行星。

诗写在两人刚相识不久的时候。几年前,甘露还在北京大学医学部的实验室里经常做微生物相关的科研到夜深,两个人打视频电话,柯达一下子就被穿着白色实验袍,拿着培养皿养细菌的她深深吸引。

甘露也被这首诗打动,她说:“她懂得欣赏我,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浪漫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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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
婚礼当天下午的阳光正好,喷泉发出耀眼、透明的亮,照得人心事也变得皎洁。

一位婚姻注册官、两位充当证婚人的朋友、自制的胸花和手捧花——这是一场极其小型、在场者全是女性的婚礼,却让甘露笑得特别开心。

她紧握着柯达的手说,选在这一天结婚,是因为“3344”谐音“生生世世”,“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早在四年前就买好的对戒,因为新冠大流行等原因一直迟迟搁置,这一次,两个人终于可以在一个仪式上郑重为彼此戴上戒指。

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

作为LGBTQI+群体的一份子,为了让彼此的相爱获得法律层面的祝福以及权益,甘露和柯达付出了很多心血。

在决定来澳洲获取婚姻证明之前,他们在中国境内办理了 “意定监护”。

意定监护,在中国《民法典》内是指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其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协商确定的监护人在该成年人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履行监护职责。

而医疗救治恰恰就在意定监护权的范围内。

甘露告诉SBS普通话节目组的记者, “它能允许在爱人处于危急关头的时候,我拥有在手术室门外签字的权利。”

她说,对此能否落实内心也存有担忧,“落实到实际层面我不确定能不能实现,尤其是小县城里的医护人员,也许没有见过这样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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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写着“我们在一起”的订婚海报。
两个人都是中国小县城里长大的孩子,一路打拼直至定居武汉。

县城里长辈们对于非传统婚姻持坚定肯定态度的并不占大多数,甘露的父母对于她的性取向一直都持反对态度。

两个人来澳洲领结婚证这件事,甘露也不得不对父母隐瞒了下来,造就了这场“秘密婚礼”。

她曾经因此感到痛苦,坦言“只要听到哪首歌里歌颂母爱,就会非常崩溃”。

不过,在经历了漫长的心理调整之后,甘露学会了与自己的原生家庭以及自己的生活和解。她认为:“亲人的祝福是礼物,但并不是我们婚姻的必需品。两个人很相爱,在一起生活得很幸福,家人的祝福当然好,但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俩够独立、够成熟就可以。”

“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任。”她说。

一张来之不易的结婚证

机缘巧合下,甘露得知世界上任何两个无血缘关系的成年人都可以在澳洲境内结婚,不局限于澳籍公民,于是她开始着手申请澳洲的旅游签。

要飞到澳洲结婚并不是一件易事。

“婚前一个月以上,你要完成结婚意向书(notice of intended marriage)信息登记,这个可以从澳洲结婚注册官网下载。”这一步还需要婚礼授权见证人的签名,对不身在澳洲的申请者来说,还需要预约澳洲驻华大使馆,进行认证盖章。下一步则是将这份文件在澳洲结婚注册官网上提交。

甘露分享到,两个人还预约了移动结婚注册官,这能够允许她们在花园中举行婚礼。这一点也让她格外惊喜。

她说:“其实付出很多努力拿到这张结婚证,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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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结婚证明的甘露与柯达笑得很开心。
我们两个人在(中国)国内生活的话,这张证明对我们来说就是废纸一张,不能对我们的生活进行任何意义上的保障。但是给了我们另外一种相爱的可能性......去其他国家都是被认可和受法律保护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它有它的实际意义。
婚礼当天,充当见证人的两位女性友人和一名女性移动结婚注册官,和她们一起举行了一场五人小型婚礼仪式。甘露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girls help girls”,她十分感激女性们帮助她完成了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虽然生活有很多阻碍,但是也可以靠自己去克服很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关于爱与婚姻的权限”——独特的澳洲婚姻注册体系

和中国及大部分国家都不同的是,澳洲拥有政府认证的证婚人( marriage celebrant),又称“移动结婚注册官”, “结婚登记监理人”。

他们的存在让新人们可以在任何场地进行结婚登记,而不仅仅是民政局或婚姻登记处这般的室内场所。

根据澳洲婚姻法,在任何场地,只需有注册官及两位成年见证人在场并签署法律文件,由注册官由代表澳洲政府在现场签发结婚证之后,该段婚姻即可即时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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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on尚在一场婚礼中
在留学毕业并从事会计行业之后,Sharon尚无意中接触了另一种人生。

如今她成为澳洲的移动结婚注册官已经十年,和普遍的“打工人”心态不一样,她对自己的职业只感到“与日俱增的兴趣”,“时常被新人的真情实感打动”。

这并非是一项大众的职业,她告诉 SBS普通话节目组的记者 :“澳洲(移动婚姻)注册官的权限在全世界可能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独立于政府机构之外,却又具有发放具备法律效益的结婚证明的权限。”
澳洲是一个特别独特的国家, 把关于爱、关于婚姻的权限下放给了很多独立注册官。
- 澳洲移动结婚注册官 Sharon尚
她称自己从业的十年内遇到华人注册官的概率较低,也十分希望有更多人了解这一职业。能够参与其他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让关于爱与婚姻的议题,从未在她的人生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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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on尚主持的某场婚礼
两个女生之间还有着怎样的感人故事?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怎样勇敢面对?澳洲结婚注册官还有主持葬礼的职能吗,如何成为他们?婚姻中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的容身之地吗?欢迎您点击上方音频收听更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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