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遭官二代毁容 5年看盡人情:人們憎恨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少女遭官二代毁容 5年看盡人情:人們憎恨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撰文:香港01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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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周岩案」震撼內地,16歲的花季少女周岩被同學陶汝坤用打火機機油「兜頭淋」後引火點燃,周岩頭部、面部、頸部、胸部嚴重燒傷,燒傷面積超過30%,一隻耳朵燒到沒有了。大好青春、花容不再,本該收到的賠償卻因漫長的司法程序、形同空文的執行力而遙遙無期,這才是少女回歸生活面對的最大困難。

這是周岩在16歲毀容前的照片,內地媒體形容她是「花季女少」確實不假。(周岩QQ空間相冊)
在去年的一次庭審結束後,她衝到陶家律師身旁,拉着律師的袖子不鬆開,「為什麼我被傷害成這樣,卻拿不到傷殘賠償金?」周岩的代理律師李智賢抱住周岩,不斷安撫,周岩失聲痛哭。

司法程序長 5年未獲賠償

燒傷近5年,經過漫長的司法程序,少女仍然沒有拿到賠償。縱然在去年5月,內地法院已經判決陶汝坤父母需向少女賠償172萬元人民幣,但因為雙方就賠償金額無法達成一致,陶家決定上訴,又一輪官司開打,周岩還是拿不到賠償;縱然內地一如香港,亦有「強制執行」賠償一例,但在實際運行之時多成空文,當事人能否收到賠償全憑運氣,要是碰上為數不少的「老賴」(惡意拖欠賠償者),司法系統幫不了他們什麼——內地司法改革,任重道遠,也亟需嚴正進行。

事件發生時,我是新聞當事人,所有人關注。喧囂過去,生活總會重歸現實。

當年,因為陶汝坤的父母在政府部門工作,「花季少女被官二代同學毀容」成為焦點所在;然而,4年多後,周岩的名字依然留在了那個軒然大波裏,無法癒合的生理和心理創傷,依然活在冰冷的現實。

事未過,境已遷,從前的青春少艾現今卻與母親住在病房。2011年,案件發生後,在一個電視節目中,一家整形醫院曾承諾為周岩免費治療;這5年,周岩與母親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度過。經過數次植皮,周岩的脖子上長出一條條褐色的樹枝狀疤痕,她每天都要塗抹疤痕藥膏,房間也不能太熱,否則渾身發癢。

承諾免費治療 醫院不再援手

她在床頭貼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身體各部位必須要做的鍛煉方式,如手部、雙上臂、頸部、面部、下肢。最下面寫了一行大字:哪裏最緊,就活動哪裏。更嚴重的威脅,是疤痕潰膿。「我有兩處疤痕常常發炎、流膿,專家說,如果長時間不治療,可能會得皮膚癌。」周岩謂。

經過多次植皮、手術,還有無數次的異樣眼光,少女「總算」殘酷的接受了,總算出門了。(新京報)

然而,就在新聞熱潮減退以後,這家整形醫院對繼續免費治療周岩一事,支吾以對,沒正面回覆;周岩最後一次手術是在2014年7月,此前少女已接受了9次全身麻醉手術。不知道該說少女是堅強還是對人情冷暖心已死,她講醫院的意思她懂,「事件發生時,我是新聞當事人,所有人關注。喧囂過去,生活總會重歸現實」。

周岩當然想過換家醫院自費治療,但高昂的治療費用讓她望而卻步。「現在一天的花費都還要幾百塊錢」,少女的媽媽李聰說,當年的捐款已所剩無幾。捐款見底,賠償不僅還未有著落,周岩還是要繼續面對殘酷的陶家上訴,生活還未能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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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生活並不容易,異樣眼光更是難受。

周岩記得,曾經有一名男子一直盯着她看。「我一直在躲,但我往哪躲,他就往哪看。」少女低下頭,哭了。更令她難受的是,有人給她讓座,但她還沒坐下,鄰座兩個姑娘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走開了。

周岩是一個充滿勇氣的少女,她甚至嘗試真正走進社會。她鼓起勇氣,決定出去找兼職,想去書店工作。不過,招聘的人看到她後,無一例外地婉拒了。周岩說,經歷了許多類似事情之後,她發現,人們憎恨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我不願單獨出去,擔心碰到網上羞辱我的人。媽媽不在身邊,我沒有一點防禦能力,得不到保護。我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很多人甚至故意在網上和我說,我憐憫你,我要和你發生關係。」

這位21歲的少女,仍然堅強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