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BNT162b2如何生产？质量如何保证？为何在欧洲出现供应缺乏？对于进入中国市场有何预期？
资料图：BioNTech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Ugur Sahin。图/视觉中国
文丨王礼钧 任波
打造应对新冠疫情的武器，各国都加速研发疫苗。在不同路线的疫苗中，一种被简称为mRNA疫苗的品种受到全球瞩目。这类疫苗的作用原理不同于以往的任何疫苗，更是首次获得药监机构批准上市，其有效性和安全性表现也不时引发争议。（参见《最新封面报道|新冠抗疫定局》）
已公布三期临床结果并在不同地区获批上市或紧急使用的疫苗中，辉瑞/BioNTech的mRNA疫苗BNT162b2有效率数据领先，高达95%，美国Moderna公司研发的mRNA-1273，有效率也达94.1%。目前，英国、美国、欧盟和以色列等地区陆续开始接种BNT162b2，而香港地区也已批准其紧急使用。复星医药（600196）和BioNTech合作的疫苗，已在中国进行临床桥接试验。复星医药则于1月27日称，正与药监部门商讨BNT162b2内地上市的时间。
mRNA是信使核糖核酸的英文缩写，它将遗传信息从DNA传递到核糖体，可以理解为能据此指导蛋白质合成的模板。mRNA疫苗的基本原理是通过将携带表达病毒关键蛋白的遗传信息转录而得的mRNA导入人体，使人体产生相应抗原片段，即分泌出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诱导其被人体免疫系统识别后产生对抗病毒的“武器”。mRNA疫苗的核心研发难点，在于提高分子稳定性的合成修饰技术，以及如何实现mRNA的有效递送。
BNT162b2将BioNTech带入人们的视线。在mRNA技术的专业小圈子之外，这家位于德国美因茨的生物科技公司并无太高认知度。但一夜之间，印有BioNTech这几个字母的玻璃瓶几乎成为世界的焦点。
BioNTech由56岁的Ugur Sahin及其夫人Ozlem Tureci博士于2008年创立。Sahin出生在土耳其，因父亲前往德国务工，在幼年随家庭移居德国。1990年，Sahin获得德国科隆大学医学博士学位。Sahin是癌症免疫疗法的专家，持有超过100项专利。
Sahin在学术成果转化上也早有试水。2001年，Sahin与夫人创立GanymedPharmaceuticals。该公司曾推出一款单克隆抗体，用于治疗食道癌和消化道癌。2016年，日本安斯泰来制药以超过1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该公司。
最初，BioNTech聚焦的领域为癌症以及其他疾病的自身免疫疗法，其核心是将mRNA输送到特定部位，并表达相应蛋白质。2013年，mRNA药物技术开拓者之一、匈牙利科学家Katalin Kariko加盟BioNTech。Katalin Kariko与其合作伙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Drew Weissman曾为mRNA药物技术做出突破性贡献。通过对mRNA分子上的核苷进行改造，二人实现了在不惊扰人体免疫系统的前提下，将mNRA送入细胞。
2019年10月11日，BioNTech在纳斯达克上市，当日收盘价13.82美元。自上市以来，其股价一路攀升。2月4日，BioNTech报收117.56美元。
但随着接种范围的不断扩大，BioNTech与其他mRNA疫苗生产企业仍面临新的挑战。自其2020年12月投入大规模使用以来，不时有严重过敏案例出现。（参见《最新封面报道之一|新冠疫苗有多大效力？》）
mRNA疫苗频频出现产能不足问题。此前，欧盟曾向辉瑞与BioNTech订购6亿剂疫苗，但是辉瑞与BioNTech在1月发表声明，称因生产基地进行“生产流程的调整”，将延迟交付疫苗。此言一出即引发众怒。1月24日，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称，欧盟不排除动用法律手段，使制药供应商遵守其与欧盟签署的合同。
2月1日，辉瑞与BioNTech表示，将从2月15日开始提高交货量，确保先前承诺的疫苗完成交付，并在第二季向欧盟提供额外7500万剂疫苗。辉瑞与BioNTech还称，辉瑞在比利时北部的工厂完成整修后，将能恢复原先的疫苗供应计划，并加快供给。
据路透社报道，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7日发行的《星期日法兰克福汇报》上表态称，生产一种新疫苗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而疫苗生产中的许多关键原料，在世界范围内都面临短缺。
Ugur Sahin接受了财新记者的书面采访，就公众关心的问题作出回应。
财新记者：mRNA疫苗的基本原理是什么？
Ugur Sahin：mRNA疫苗使用了一种能激活人体内免疫反应的新技术。疫苗带有mRNA（信使核糖核酸）的信息，包含特定病毒特征（病毒抗原）的“蓝本”或者代码。mRNA疫苗为我们的身体提供病毒刺突蛋白的信息，而病毒刺突蛋白不具传染性。mNRA疫苗因此能刺激人体产生免疫反应。
这种反应主要通过T细胞和中和抗体的产生来实现预防新冠病毒。如果在接种疫苗之后与SARS-CoV-2接触，人体的免疫系统将识别其表面结构，并能够抵抗该病毒。通过这种方式，疫苗可以预防COVID-19，同时我们也正在收集数据，以判断疫苗能否在感染病毒后提供保护。
财新记者：和其他类型的疫苗相比，mRNA疫苗有哪些特点？
Ugur Sahin：我们相信mRNA疫苗可以克服旧技术所面临的许多挑战。
与传统疫苗相比，mRNA疫苗不带病毒成分，仅包含我们自身细胞触发预期免疫反应所需的病毒性状信息。mRNA疫苗相对于传统疫苗的另一大优势是其生产速度。大多数针对病毒性疾病的疫苗是由鸡蛋或哺乳动物细胞中生长的病毒制成的。收集病毒，使其适应实验室环境，然后将其运送到世界各地的过程可能要花费数月，而复杂繁琐的步骤会减慢疫苗的开发速度。而对于像SARS-CoV-2这样的新兴病毒，能尽快研制出疫苗是迫在眉睫的需求。mRNA疫苗可以在几天之内完成设计，并且可以在相对简单的化学合成过程中快速高效地生产，无需进行复杂的细胞系开发。
财新记者：mRNA疫苗此前从未有获批上市，有很多消费者担心BioNTech疫苗的安全性，认为不到一年就完成的临床试验仍不能充分验证其安全，现阶段各地接种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过敏现象，你怎么看？
Ugur Sahin：我们对疫苗迄今为止有关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数据感到非常鼓舞。最初，我们的目标就是快速研发出一种能有效针对COVID-19、并在所有年龄段都具有良好耐受性的疫苗。根据目前所看到的数据，我相信我们已经成功达成这个目标。我们3期临床研究的数据表明，该疫苗在参与试验的超过44000名受试者中都具有良好的耐受性。数据显示我们的疫苗具有高达95%的有效性，超过40%的受试者年龄在65-85岁之间。研究显示，我们的疫苗对65岁以上受试者的有效性为94%。
迄今为止，数据监测委员会未发现任何与疫苗相关的严重安全隐患。出现的3级不良反应程度都非常低：头痛和发烧为2%，疲劳为3.8%。
让我向你保证：我们会继续收集有关数据，在参与者接受疫苗注射后进行为期两年追踪调查，以获得足够的数据确保安全性。关于疫苗的一个重要事实是，我们观察到的副作用大多是在注射后很短时间内发生。任何不良反应的报告都将按照法律规定，定期进行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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