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歷:從戰爭難民到世界最佳

這裡有很多小山坡,塵土飛揚,經常出現的山火令樹木總是光禿禿的,彷彿沒有什麼可以在這裡成長。即使綿羊和山羊在山上走動點綴著,但在這種環境出現的動物,大多無人問津。

這裡總是荒涼的,出生的嬰兒不多,但30多年前卻誕生了一名足球天才,這裡是莫迪歷的家鄉。

沿著莫迪歷家鄉的小村莊上方的蜿蜒小徑,在角落裡看到一間房子,而在崎嶇的山路上設了一面告示牌:「不要前進,這裡可能有未爆炸的地雷。」

這間房子曾有3代人居住過,但現在已像山上的樹木一樣被燒毀,荒廢的屋子連窗戶亦打爛了,在大門塞滿了一面小小的克羅地亞國旗,已是這間廢棄屋子最有意義的標記。

1991年9月,當克羅地亞爭取獨立之時,這個小村莊被塞爾維亞軍隊攻佔了,只有極少數的老人留下來生活。「1991年12月18日上午9時,一支軍隊沿著通往Velebit的舊路出發,繞過蜿蜒曲折,塵土飛揚的公路。他們在途上唱著民歌,讚揚塞爾維亞的領導者。」就在這種抗奮的情緒中,他們遇上一個正在看管綿羊和山羊的老年人,莫迪歷的爺爺。

祖國軍馬上停車,走出來並跑往仍在以沙啞聲線高歌的牧羊人。他們說:「你是誰?在這裡幹甚麼?這是塞爾維亞土地。」

他們推他、鞭打他、向他大喊:「向前走!」牧羊人戰戰兢兢向前走,Velebit傳來槍聲。

莫迪歷被擊中倒下,殺掉莫迪歷後,殺手們、祖國君繼續走向Meke Doce完成他們血腥的任務⋯⋯

大莫迪歷(Luka Modric Sr)是莫迪歷的祖父,這是Zadarski List報章記者Ivica Marijacic在1995年4月形容他的報告。

所謂的SAO Krajina民兵組織那天再殺多6個領年金者。後來國際法院披露塞爾維亞當局知道這些罪行,但收到特別指令不去調查。

射倒莫迪歷的那些人逃之夭夭,沒人有法子把他們制裁。

小莫迪歷(Luka Modric Jr)當時6歲,他曾經擁有在田間跟祖父共處的靜好時光不再。他跟父母和姐姐成為了難民。他們離開了危險又不能再居住的屋子了。

這是莫迪歷童年的家。他沒有另一個家,他反而擠在附近Zadar的難民居留所。他職業生涯所得的第一份糧花在買給父母的屋子,終於有個地方可以再稱之為家。

如果你在莫迪歷的家外山邊踢球,你會問:「在這個其中一位最偉大球員的第一個家,他究竟在哪裡踢球?不可能是這裡。」但在Zadar,他可以。

今時今日的Kolovare Hotel是一間4星級的高級酒店,但在克羅地亞獨立戰爭年代,這裡卻是一個難民營,成為無數受戰亂影響家庭的庇護所。莫迪歷曾在Kolovare Hotel居住長達7年之久,亦是當年最後一批離開的難民之一。

當年的Kolovare Hotel有一個空曠的停車場,這亦是莫迪歷年青時磨練球技的地方,每次當住在附近的小學老師著他做功課時,他總是回應「讓我多踢一會吧!」

莫迪歷自小已經顯露出非凡的運動天份,在學校亦不時跟朋友一起打二對二的籃球,當中一人更是今日的國家隊門將蘇巴錫,而當時莫迪歷亦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手球門將。雖然接觸過不同運動都有出色表現,其天份在足球上才能最表露無遺,其體育老師第一次見他踢球已經驚為天人,及後更讓他參與高年班比賽,其表現比一眾師兄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時莫迪歷身處的Zadar仍是戰區,小朋友不可能每日隨心所欲地踢球,而他童年亦要在隨時避難的陰影渡過,這點在訓練期間也不例外。當地的小朋友在學校的保護下仍未受最嚴重的戰火威脅,但仍為他們帶來不少影響。當莫迪歷3年級時,老師要求他以「影響至深的事」為題作文,他決定講述關於他祖父過世的故事。

幾乎沒有一個現役的足球員是沒有克服過一個障礙或其他障礙。 但莫迪歷所面對的障礙是獨一無二的。他最初是在沒有踢足球的房子裡成長。 他出生的時候,體育和愛好必須與生存的追求一起發揮。還有他的身材問題。 他一直是球隊中身材最小、最瘦的球員。 他穿的襯衫應該適合他這個年紀的男孩,但由他穿上總是好似穿了加大碼的衫一樣。他的童年球會夏德因為他身材太小而拒絕了他。

但是莫迪歷和他的教練們能夠充份利用它。 當他們遇到更大、更強大的球隊時,莫迪歷會改打中堅以確保他的球隊可以控球在腳。他也快速地在場上穿梭,乾淨俐落地贏得任何挑戰。 他的體育老師會說他可以在混凝土操場上來一次飛鏟,並且沒有劃傷他的腿。

他的低重心意味著他可以比他更高的同行更容易扭轉方向。 他和他今天的比賽打得很相似,其他習慣也是如此。當他第一次加入薩格勒布戴拿模時,他會在深夜回家,有時甚至凌晨3點,他的女朋友會準備他的賽後牛排。 然後,他會在半夜坐下來觀看他剛玩過的比賽的鏡頭。那些在皇家馬德里認識他的人說他仍然如此。

此外,克羅地亞去年夏季世界盃在隊巴中唱《Nije u soldima sve》慶祝,一名前隊友指出,正是莫迪歷20年前在青年隊唱、他最喜歡的歌手Mladen Grdovic的那首。

在扎達爾,只剩下莫迪歷的鬥爭碎片。 他從Kolovare酒店搬到了IZ酒店外面,有塗鴉作為世界盃前的痛苦日子的提醒。 莫迪歷在牽涉前戴拿模執行官Zdravko Mamic的欺詐審判事件後,離開了該國。這家酒店和莫迪歷的家一樣,破舊不堪。玻璃窗被登上了。你不會在旅行手冊中看到扎達爾。「MODRIC - MAMIC'BITCH。 你會記住這一天的,莫迪歷。」這是一個混亂,不雅觀,並找到了克羅地亞與其最著名的足球運動員之間關係的複雜性的根源。

在扎達爾認識莫迪歷的人,都覺得他在世盃的表現是贖罪。帶領球隊入世盃決賽不會令莫迪歷擺脫貪腐案負面影響,但至少可以重拾一些形象。

莫迪歷加盟薩格勒布戴拿模後就平步青雲,為球隊贏過不少獎盃,他有今日的成就,都是當天辛苦搵換來的成果。

莫迪歷最艱難的日子是到薩格勒布之前,飽受戰火洗禮、球隊棄用以及外借。當時歐洲其中一個最暴力的聯賽、波斯尼亞聯賽效力時,他效力日林斯基時經常受傷,但亦帶領球隊爭取冠軍。

之後他轉投薩格勒布,並住在球隊主場的臨時公寓,他賽後不會與隊友去飲酒,因為他強調來這裡是為了學習及贏。

他成長階段沒有甚麼可以自己選擇,都是跟隨他父母,只有足球是他可以自己控制。

莫迪歷一但決定了某些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莫迪歷生於戰爭時代,到處到是焚燒的房屋,倒下的國旗,但在這些地方偶爾會發現有人留下字句,「多謝你」、「我們的隊長。」

這近乎有宗教意義的地方,來到時都會在藍藍的天空下保持靜默,雙手合十。

這是一種致敬,這不只是破爛的房子,是一些傷疤,提醒人們戰爭所做成的破壞。
誰會知道如果沒有戰爭,會否有莫迪歷。

這所房子就是悲劇的例證,一個小孩就是在這裡展開其神奇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