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明媚时光
電影鬆弛巧厚。但也不知何時起,“文藝”指向它的反面(意思就是那不可能),所以看完電影,就考慮影片講故事的態度。
自然從來,並非可能與否的問題,文藝僅是叫人“感”遂而動,不過是越來越走向反面,感不動。那麼如要在不算明媚的時光中感動明媚,故事唯盡力列寬時代的大氣場——而在這個大氣場,父母輩和子女的各自生活朝向,確是在負數的層面交集。父輩照樣庸無作為,年輕人終歸不服氣,並以胥怨齟齪,卻也只好橫向地微觀地互相啃食,也難能視之新作為。於男性角度,直到出走的兒子在街上碰到來大陸叫雞的父親(都是逃跑),才算是彼此真人的相逢照面,都赤裸裸地看見自己(好利索的手法)。於女性的角度,“士多啤梨”的比喻也頗不留情(都是自囚)。但這種命數迴圈,好像是屬於時代之上:照面中兒子一閃即逝的冷笑可堪回味(那未曾銼解的銳氣);而父親訕訕剛過,且僵且冷且憂的面容,分明知道的。於是就不僅是時代父子男女了。
用派拉西索斯那句名言做片尾結辭(“認為一切果實都像草莓一樣同時成熟的人,對於葡萄一無所知”),就顯得更加太“文藝”。這樣的“文藝”腔頭腔腦,歎息似的有去無回,好比影片裏那位粘合得(也是勉強)各個不同的小盆友去“時光明媚”的老師當場撞死掉(吉田兼好曾說,年紀太輕的不宜接交為友,不知是否就是暗指這結局)。因不止于時代父子男女,文藝的“時光明媚”到最後嫌惡的人要更多吧。
这篇影评有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