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永挑戰「不像畫」創作　爆擊內心深處的金句，一直替你好好收著

說話幽默、博學多聞的蔡康永，也有無言以對的時候。

作為藝術愛好者的蔡康永，看畫展是他的日常，然而這幾年他卻有愈看愈累的感受。

面對眼前的抽象畫作，藝術家期待看畫的觀眾能理解創作者的心境，但多數時候，看畫的人卻膽戰心驚，望著眼前的藝術品，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才好。

除非像蔡康永這樣擅長評論的觀眾，懂得說話之道，能講出讓作者開心的話，否則多數觀眾若沒事先做功課，最後只能面面相覷。

「有沒有可能做一個讓人家看了以後得到安慰、很有共鳴的展覽？」蔡康永忖思已久，決定做一件他很懂、卻不擅長的事。

寫書、辦展，讓觀者學著了解自己

繼作家、主持人、導演後，他再斜槓當起藝術家，首辦個人創作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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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些年，他寫的《蔡康永的說話之道》、《蔡康永的情商課》兩冊，屢屢搶佔書市暢銷排行。

他寫書，是因為看見許多人習慣疏忽自己、對自己感到陌生，開畫展也一樣，「沒有希望你透過作品了解我，而是希望你透過作品了解你，」他說。

蔡康永的創作獨特，不在畫布上繪圖，而是以色塊搭配他最熟悉的中文字，展現那些人們想放聲吶喊、卻只能放在心裡的話：「我喜歡一個人」、「你看見的這個笑是淚灌溉出來的」、「其實可以算了」、「關我屁事」。

「那一個字句或那一句話，直指觀者的心底，可能是觀看的人藏在心底卻始終不敢講的字句，也可能直扣觀者靈魂，那個自己都不見得了解的靈魂，只因有些話，他一直替你好好收藏著。」美食評論家韓良憶如此評論蔡康永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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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康永的作品不像藝術博覽會的畫作，在巨大的畫布上堆疊豔麗的色彩，像是告訴所有人「看我！」

他反而以溫和的色系噴灑畫布，再以電腦字體印上簡單的金句，「有很多藝術熱情奔放，但我想給的是平靜，」蔡康永說話語氣沈穩，不帶一絲懸疑賣弄，他的創作跟臉上的鏡框一樣直白、透明，一眼就能讓觀眾說出看畫的心情。

蔡康永希望觀者透過作品，能更了解自我。（王建棟攝）

服務觀眾的藝術

「我念電影電視製作研究所，教的是如何服務觀眾，」蔡康永在一次受訪中提到他的學習養成，「我的訓練是要讓人家覺得被娛樂，不管是開心、哭，或是憤怒。」

過去他在《康熙來了》、《真情指數》、《奇葩說》等節目，習慣把自己退到最後，把舞台留給小S和來賓；他幽默提問、串場，訪問來賓不具攻擊性，放大表演者的娛樂效益、服務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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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是隱形的，」即使手中的麥克風變成了畫筆，蔡康永也鮮少在畫布上簽名，「希望看作品的人不要認為是我在講這句話，而是心裡期望的那個人在對你說話。」

事實上蔡康永在此次開畫展之前，更擅長的是藝術收藏。

他出生顯赫家庭，父親蔡天鐸是有名的大律師，也是1949年豪華客輪太平輪的船主之一。從小在蔡康永家中往來的都是政商名流，禮尚往來的都是藝術品，家裡牆上掛的、擺放的全都出自赫赫有名的書法家和藝術家。

小時候他一度覺得藝術品很麻煩，不小心打破一個瓷器或是弄破了一張畫就會被罵。有一次他爸爸買了一件非常珍貴的瓷器，「開箱的時候杯子不小心從桌上滾下來掉到地上碎掉，哇，我們大家樂壞了，」回憶過往蔡康永笑得開懷，因為那次弄壞藝術品的不是他，而是時常念他的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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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對蔡康永而言，很大一部份是作為社交的展現。

印象深刻是第一次買畫經驗，「跟到超市買一瓶醬油一樣，衝進去就買，」當時前參謀總長顧祝同到蔡康永家打麻將，打到一半蔡天鐸把蔡康永叫到一旁，要他趕緊到顧祝同兒子顧福生的畫展買畫。

當時還是國中生的蔡康永，功課寫到一半被叫去畫廊買畫，只想趕快完成父親交代的事。一到現場人滿為患，每幅作品都被貼上了紅點，他擔心一幅都買不到，還好在角落找到一幅版畫，他根本記不得那幅畫作在畫什麼就下訂。

不打擾的藝術，用字說話

一直到20多歲他從洛杉磯念完研究所回台才認真逛畫廊，第一次出自內心買畫買了四川畫家趙能智的作品，畫作裡一個人影站在黑暗中像在對抗全世界，「那時候剛要出社會，很需要這種對抗世界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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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幅畫力道太大，以至於每次有朋友到蔡康永家，都會被嚇到，最後畫作只能躲在倉庫裡。

創作過程蔡康永也提醒自己，文字本身就具有力量，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做到「不打擾的藝術」。

因而有些作品的字體反著寫，像是背對這個世界說話，畫作尺寸也以小巧為主，不像健身房貼著要你「加油、再努力」的大標語。他的作品跟他的個性一樣圓融，適時帶來安慰和溫暖的力量。

其中一幅作品〈會死，還活著〉，符合這幾年活在病毒無所不在的大環境。蔡康永認為，與其繞一圈要大家「把每天當成最後一天在過」，還不如更直白地說出觀眾最有感覺的話。

〈都會過去的〉是蔡康永少有的手寫作品，他希望看的人感覺到寫字的人「已經歷過某件事」。他主持《康熙來了》12年，節目討論度再高、再精彩，繁花盛開總有凋零的時候，無論是開心、難過，都會有過去的時候。

文字本身就具有力量，蔡康永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直白地感動到觀者。（王建棟攝）

尤其面對「老」，今年60歲的他態度依舊坦然，「首先我覺得『優雅老去』，這句話是太安慰自己的一句話了，」他認為「老就是老」，何苦逼自己做不符合自己個性的事，「如果你年輕的時候就狼狽，怎麼你老了後就會優雅呢？」

他從《蔡康永的情商課》就告訴讀者：「要活得自在，不用任何人解釋任何理由」，與其痛苦的學習和解或做不擅長的事，還不如更放鬆的看待人生。

過去蔡康永寫書分享他的人生哲學，耳順之年走入藝術創作，看過許多周遭親友經歷過的悲喜故事，這次他不教大夥怎麼說話，而是反芻後寫下他對這些悲歡離合下的註解，透過這些字句找到人生對應的話。

（責任編輯：宋玟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