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底，李國毅在社群媒體上傳照片，定睛一看，是《我的自由年代》演出班底的合照，作為退伍後的首齣連續劇，二○一三年播出的《我的自由年代》讓李國毅受到諸多關注，戲約也從來沒有斷過。二○○六年以國片《單車上路》出道，李國毅說自己當時只是好奇，想嘗試新的領域，至於之後要做什麼根本不確定，甚至不認為會一直當演員，但沒想到，表演這條路他一走就是近二十年。
找到對表演的信念
「其實有時候我都還不太會稱自己是演員，我就是一個『學習表演』的人。」與出道之時懵懂無知又滿腔熱血的自己相比，越接觸表演，李國毅覺得要學的東西就越多，要說已經理解表演是怎麼一回事，他反而釐清的，是找到對表演的信念。
那是在他出道六、七年後的當兵時期，加入藝工隊擔任反毒大使，隊上其他人是科班出身的劇場演員、表演工作者，每天都熱衷在研究國內外各種劇場或影視表演，討論退伍之後的下一步要做些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那時覺得退伍之後，戲約自然會找上門來，但看到他們對表演的熱情和執著，我深受衝擊。」帶著這股震撼退伍的李國毅，接拍的第一部作品，是改編自麵包師傅吳寶春經歷的電影《世界第一麥方》，拍攝前他每天在烘焙坊裡跟著師傅學做麵包，站到腰痠背痛，正式開拍後，來現場支援臨演的麵包師傅反過來問他：「你怎麼拍四、五個小時都不會累？」這才讓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愛著表演的，因為這份喜歡，所以在演戲的時候才沒有感到疲憊。
「因為當兵時的經歷和拍攝《世界第一麥方》的衝擊，我對表演有了信念，想更認真地看待這份工作。」或許這只是個簡單轉念，卻讓李國毅的內心更加踏實，「下一部戲就是《我的自由年代》，我帶著這股信念進入拍攝，才有了被大家認識的劉杉峰。」李國毅用堅定的語氣如此說道。
運氣還是實力？更重要的是態度
入行多年，攤開李國毅曾參演的作品列表，一旁標注的不是第一男主角，就是第二男主角，問他這算是種運氣亦或是實力？他想了想，反而聊起自己的體育背景。「從小在體育圈子長大，受到很多前輩照顧。當學弟時就是好好地把自己的專業做好，錯了就改進，後來變成學長，不僅要主動擔起責任，也要用同樣的方式傳承給學弟。」踏入戲劇圈，李國毅仍是如此，他知道一齣戲的完成來自於整個劇組的努力，該配合的時候就配合，不用強出頭，但輪到要上場發揮時，會義不容辭地站在最前面。
「我很清楚什麼時候該站出來，什麼時候該把舞臺留給別人。所以你說這是運氣嗎？還是實力呢？我覺得更重要的是態度吧。」
正因如此，李國毅在表演這行學到的，是必須要了解自己的能耐。「只是一味想要挑戰角色，要嘛容易想太多，讓表演綁手綁腳，再不然就是什麼都不想，那你的表演就很容易被任何人取代。」李國毅一直是這樣子在面對表演的，如果不知道自身幾兩重，就去到一個不適合的位置做事，那太不負責任了。「因為這份工作，不是只有自己。」他再次提到團隊，拍戲始終是大家一起的事。
成為反派都是有跡可循的
近期，李國毅在新作品《商魂》裡以黃宏達一角和觀眾見面，這也是他首次詮釋反派。「對我來說，並不是透過表演變成角色，黃宏達有黃宏達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要做的，是找到角色跟自己最接近的那個瞬間，這樣的表演才能真實，又在可控的範圍之內。」而能遇上黃宏達這個角色，李國毅認為是種命中注定。
二○二一年，李國毅投入《商魂》拍攝前置階段，陸續經歷結婚、生子、親人離世，也曾因酒駕登上媒體版面，「那半年發生蠻多事情，很多情緒難以消化，自己也比較抑鬱，冥冥之中都在幫助我理解黃宏達。」戲中站在林燈（傅孟柏飾）對立面，最後甚至黑化，黃宏達就是故事裡的反派，但李國毅卻在這個角色身上，看到他不被日本人和台灣人承認的身份，看到他在自卑心作祟下努力證明自己的奢望，看到他不顧一切只是想活下去的掙扎。有那麼一刻，李國毅在黃宏達的身上，感受到救贖。
「我很想試試看，好好演一個讓大家覺得他的壞是情有可原的角色。」李國毅並沒有要替黃宏達翻盤或辯護，這個角色的確是壞蛋，但李國毅想透過表演，讓觀眾理解黃宏達的選擇都是有跡可循，這對演員來說絕對是功力考驗，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越了界，黃宏達就真的成了只為壞而壞的惡人了。
而這份拿捏，不僅適用於表演，也是李國毅對自己的提醒，他總不忘對自己喊話：「不要覺得自己多偉大，也不要覺得自己多渺小，保持簡單的心、做複雜的事。」最重要的，是女兒最近常常跟他說的：「要勇敢喔！」不論是在人生道路或是表演之途，不論是正派還是反派，找好自己的位置，勇敢面對，那就是前進的信念。
《商魂》劇照
採訪撰文｜田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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