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蕙如網軍釀外交官自殺遭判刑聲請釋憲 法務部：受辱唾面自乾？

「卡神」楊蕙如因日本關西機場事件時率網軍汙衊駐大阪辦事處，遭判5月得易科罰金之刑定讞，她認為刑法第140條有違反憲法平等原則、言論自由、比例原則、法律明確性原則及罪刑相當原則，聲請法規範憲法審查，憲法法庭今行言詞辯論。法務部認為該規定是要保護依法執行職務公務員的名譽權，確保國家公權力和法行使，與言論自由同屬憲法保障的權利。

法務部檢察司副司長簡美慧在結辯時強調，言論自由並非當然高於其他基本權利，也不是公共利益、社會秩序都低言論自由一截；她拋出遭判定有罪的言論「你哄幹」、「你娘地卡蓋蓋好咧」、「你不要在那邊沒懶覺」、「警察又怎樣，恁爸連警察都照打啦！幹你娘！」質疑這有促進公益的性質嗎？這類話本質除了侮辱還是侮辱，有需要受到保障嗎？她說，大阪辦事處因遭網軍攻擊，公務員不想被羞辱，留下遺言後自殺，侮辱性言論透過網路推波助瀾的殺傷力不容小覷，立法者立法處罰有違反比例原則嗎？

刑法第140條規定「於公務員依法執行職務時，當場侮辱或對於其依法執行之職務公然侮辱者，處１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萬元以下罰金。」

憲法法庭今審理的主案，是由彰化地方法院法官陳德池所聲請，他在審理3件妨害公務案時，認為侮辱公務員罪侵害被告的言論自由，違反比例原則、法律明確性原則及平等原則。其中一件為受刑人徐鴻彰的侮辱公務員罪案，徐2016年8月間在彰化監獄拿原子筆在牆壁上寫字、咆哮監獄管理員，被認定影響秩序，3名管理員要戒護徐至違規房時，徐用閩南語辱罵3人「幹你娘」、「幹你老爸」。憲法法庭將10案併案審理。

憲法法庭今請楊蕙如的訴訟代理人陳偉仁律師、聲請法官陳德池等人出席，關係機關法務部由檢察司長郭永發、副司長簡美慧與主任檢察官劉怡婷代表，另邀專家學者張嘉尹、許恒達出席。

憲法法庭整理出五項爭點，第一是刑法第140條前段侮辱公務員、後段侮辱職務之規定，是否侵害憲法保障言論自由？其次，這項規定保護的法益為何？是要為保護國家法益（公務執行）或個人法益（名譽權），或其他？如是為保護國家法益，為何侮辱公務員本人或其職務的言語，妨害公務執行及侵害國家法益？第三是法律規定是否符合法律明確性原則？「侮辱」一詞是否明確？第四是適用範圍是否過廣的問題，如「公務員」範圍、如為刑法第10條第2項規定，是否應予以限縮？第五點是如何界定「依法行使之職務」，這與2022年修法時經刪除的「侮辱公署罪」差異為何？

訴訟代理人陳澤嘉律師不認為公權力的運作會因「侮辱」就受到影響，刑法另有第135條可規範；就法律明確性部分，也付之闕如。法官陳德池認為不管講的話有沒有水準，都不應被放在言論自由的保障之外，國家要被尊重是要依法行政，而不是透過刑罰來讓人民尊重國家。他認為公務機關應無人格權可言，公務員被人謾罵，難道就無法執行職務？

大法官呂太郎詢問聲請人怎麼會推出人民對公務執行只能「噤聲」的結論？有說不能講話嗎？大法官詹森林則詢問法務部，公務員會因民眾的嘲笑、挑釁而就無法行使嗎？在刪除侮辱公署罪後，還需要保留侮辱職務罪嗎？

另外陳德池聲稱已有刑法第309條公然侮辱罪可來處理，但昨天在憲法法庭辯論「公然侮辱罪是否違憲？」時，陳又主張公然侮辱罪違憲，詹森林納悶這是否矛盾？陳德池說，如果遇到民眾開庭時不理性，可能會調病歷看看對方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若無，將以法院組織法第95條來處理；社會上對法官有很多批評，他認為應虛心面對，「我就很砥礪自己」。

簡美慧指侮辱不僅是言語，還包括潑水等，難道遇到民眾潑水、潑糞，不用花時間處理嗎？還是要唾面自乾？如果大家都可以隨意踐踏公務員，法官判決也被質疑「是不是收錢」，這絕對不是百姓之福。郭永發也跳出來說，沒有一個公務員在現場被侮辱了，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執行職務。

陳偉仁在結辯時表示，罵公務人員「米蟲」，但米並不會消失，有必要處罰嗎？本條文所保障的法益並不明確，如果焚燒國旗並稱「爛就是爛」，算是侮辱公務員職務嗎？陳德池則說只有「假消息」才會妨害公務順利進行，才有處罰的必要，人民在面對公權力的時候，粗話既是弱者的武器，也是內心的悲鳴，這不過是滿足「暫時的快樂」。

強颱「燕子」2018年9月4日重創關西，6日PTT網站有網友貼文批駐日代表處沒協助的文章，接著就有另篇「大阪空港疏散事件相關資訊」的爆卦文，替駐日代表謝長廷說項，更批大阪辦事處「爛到不行，爛到該死的地步，一群垃圾的老油條，講難聽一點叫黨國餘孽」。後來被查出挺謝、批大阪辦事處的文章是蔡福明所寫。楊蕙如被認定是網軍業主，下線蔡福明在網路上發文公然侮辱，原本台北地院依侮辱公署罪判楊女與蔡6月徒刑，得易科罰金。兩人上訴，因侮辱公署罪已修法刪除，台灣高等法院改依侮辱公務員執行之職務罪各判5月得易科罰金之刑定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