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殯儀三代由仵工做起 生人恐怖過死人

「有剛認識的人拒絕和我握手。」永福殯儀館第3代羅偉立是個90後，6歲隨父親回內地執骨，21歲做仵工清潔搬運遺體，現為殯儀策劃人。從一開始只為收入而入行，到慢慢代入喪親者角色，他悟出這份工作的意義，立志傳承祖母創辦的家族生意。

想改變「做殯儀，就是棺材佬」的印象，他引入西式靈車、VR預覽靈堂，未來冀將下單流程電腦化，坦言不易，惟正一步步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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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磡華豐街有不少提供殯儀服務的長生店，永福是其中一間。「這行現有156間店，這是我最近統計的數據。」1992年出生的羅偉立有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沉着。

他一身淺灰西裝，搭配黑色領帶，店內一排臨時骨灰位，是他司空見慣的場景。他13歲已對生死有概念，父母亦不避諱在他面前探討在殯儀禮上見到的人性百態。

幼時我問過爸媽，你們怕鬼嗎？他們答：生人恐怖過死人！

▲ 永福殯儀館第3代羅偉立冀改善行業形象，推VR預覽靈堂，方便顧客。 （梁偉榮攝）

羅偉立2013年加入永福，父親要求他從最低層的仵工做起。

最害怕是第一天上班就要觸碰遺體，心撲撲跳。師傅還叫我不要戴手套，但他們都戴着手套。

幫遺體清潔、穿衣、化粧，開靈車、抬棺材，有時需擔任司儀，協助完成殯葬儀式，這份基本工作羅偉立做了一年半。他說，每個儀式可賺600元，高峰時一日可做4場，計及打賞一天最多可賺3,000元，平均月入逾2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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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為收入，但儀式中的見聞令他漸漸領悟到這份工作的意義。他曾目睹少年在父親葬禮遲到，只關心分身家，態度無禮輕浮，卻在要按掣火葬父親時遲遲不肯按下，默默流淚；他陪同客人上山埋葬親人，對方着「行得愈慢愈好」。代入他人的悲傷和不捨，令他學會做事考慮更周全。

面對喪親者，若我講錯一句話，或會令人幾晚睡不着，影響其心靈，一個隨意的動作或惹人生氣，要保持尊重，嚴肅地完成這件事。

他不諱言，有些老一輩行家做到麻木，視殯儀工作為一堆手續，「只是開張單，收錢。我覺得未來一定不能這麼做，我們賣的是服務，要明白顧客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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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90後，他坦言大部分朋友不抗拒他的工作，但亦有剛認識的人拒絕與他握手。

曾覺得尷尬、失望，但想清楚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我想改變「做殯儀，就是棺材佬」的印象。

他不欲墨守成規，最近為永福引入一架日產西式靈車，直言傳統靈車難看，小時候甚至有叔伯開着靈車接他放學，令他覺得難為情。他更推出VR（虛擬實景）預覽靈堂實景，另外，現時業界大部分仍用手寫單據，落單後還需分單交給不同供應商，他計劃為公司引入電子入單系統，提高效率及準確率。

原文刊於《經濟日報》（收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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