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大S與其前夫汪小菲離婚一年，近日因男方未履行離婚協議支付生活費，而遭台北地方法院查封其在台資產，引發兩方網路論戰。
想要討論這件事，卻不知從何下筆，思考了幾回，發現除了我對這兩個人並不熟悉，同時也因為這件事反映了婚姻關係中的變動性與複雜性。十數年的日子，累積了大大小小的生活事件，很難從單一事件評論誰是誰非。我想試著從公開的新聞資訊，以家庭系統的眼光，談談這對名人的伴侶關係。
一見鐘情是內在渴望的投射
關於兩人僅交往20天、見面4次就決定結婚這件事，我心中相當佩服他們勇於冒險，能下狂賭。汪小菲說大S有種溫柔的氣息，或許是他想要被這樣呵護，從他母親身上或許得不到這樣的柔情。反過來，大S覺得就是他了，又是勾動了內在夢幻想像的哪個部分？凡人來看，或許是他帥氣、多金又願意呵護自己的種種條件，但從後續的發展看來，我猜她想要的是個寵妻的男人。
許多評論都談到，大S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她本人也常表現出對自己直覺的自信。另一種說法，可以講她是個很受情緒驅動的人，有喜歡的對象、想要的東西，慾望浮現時，一定得透過行動滿足自己，比較難進入思考的狀態，想一想自己怎麼了，為何會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被這個人所吸引。而汪小菲剛好也是這樣的類型，直覺、行動化，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巧合的是，雙方的家庭背景、工作型態、經濟條件，使兩人得以將這種直覺實踐，不需要考慮過多現實。要住在哪裡、用什麼方式維持生活？更遑論價值觀是否相似、彼此文化、生活習慣得要磨合，早已被完美的想像給淹沒。
將互動行為合理化，以維持夢幻的關係
相愛容易相處難的第一步，就從婚禮開始，想要豪氣奢華排場的汪小菲與想要低調與親友歡聚的大S，反映了兩人價值觀的核心，關注的是外在的物質或是內在的情感交流。但海島婚禮終究是辦了，即使女方自述整場婚禮都很火，但形式上的配合與接受也是存在的。
在報導裡，大S表達出為關係而努力、不會讓自己後悔。一方面，我覺得她願意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並且試著溝通、調節兩人的互動。但另一方面，她也可能會為汪小菲合理化各種行為，以幫助自己認定這樣的選擇並沒有錯。她聲稱時間倒轉還是會嫁，但理由是這樣才能有「玥兒」，而不是感受到關係中的美好，願意重溫舊夢。或許，要看清自己幻想的好男人，是一個脾氣大起大落、在乎排場而難以關注自己需求的人，或許更難接受。
反過來，汪小菲也總是用自己認為伴侶一定會喜歡的方式表達愛，種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高調生日禮，像是在內蒙古種下9,999棵樹，或是以妻子為名的S Hotel。雖然大S曾表示不喜歡過生日，他仍堅持這樣做妻子就會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一方面滿足自己是個大男人的角色，寵妻不手軟，一方面則可能不相信沒有物質的填補，愛仍能存在。
用自己的想法詮釋伴侶在關係中的行為，幫助自己感受到關係的價值和意義，像是一種自我催眠，而非看見真實的對方，也無助於對於兩個人之間的差異有更多了解。像是為何大S不愛過生日，又為何汪小菲一定得送禮物？
持續忍讓可能致使關係傾斜毀壞
回顧這對伴侶的相關報導，汪小菲公子哥兒的形象、以及大S溫順柔和的態度，即便生氣，大S的理性也讓人印象深刻。我認為並非她心裡沒有這些波濤洶湧的情緒，而是她習慣以冷靜的方式，回應衝突的場面。
一個渴望被寵愛的女性，在伴侶關係中很常展現出來的是順從，即使有點小任性，但為了保護兩人的關係，容易選擇退讓、不爭吵，以維持和平的表象，但長久下來，吞忍的怨氣容易累積成另一股能量，以疏離代替爭吵，避免衝突。沒有疏通的暗流，即使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維繫關係，卻可能使對方感受到冷淡，或是難以靠近，反而會使關係漸行漸遠。
在兩人的互動中，我不太確定大S是否曾清楚地讓汪小菲知道自己喜歡或不喜歡對方的哪些言行，或者經常只是用提醒、暗示，期待對方自己觀察，或不需要說就得了解自己的需求。我經常接觸到伴侶一方，很容易以為自己說了，但其實對方根本沒有接收到，或者態度上並不堅定，也可能讓對方以為，不照著你的話做也沒關係，致使對方持續使用不恰當、不尊重的方式互動，最後忍讓的一方再也忍不了了，關係終究傾斜而破裂，好像也只是個互動的結果而已。
關係中的優越感，隱含著對伴侶的貶抑
上述段落提到，汪小菲是個喜歡大排場的人，汪母也曾提到兒子是滿族皇室後代，兩人關係為何要論及血統？或許汪母要表達的是「我兒子比較尊貴」的優越感。當汪小菲本人也認同時，這類帶有國族、身世背景的較勁，就容易在生活中隱隱消磨伴侶關係的信任感與親密感。
對自己身份的認同，也就是某種價值觀，就像引發離婚爭議的漢奸貼文，講白了就是「我北京大少已經盡心盡力照顧你們台灣姑娘了，你們還來我家門前散播病毒」。個人與國族、家庭間沒有分化，血統來自父母，而非自己的成就，卻被拿來作為自己高人一等的依據。這在一般家庭中，會因家境背景的落差，而讓其中一方被說成「高攀」另一方，得要從此低聲下氣，而不是兩個人好好地認識彼此，有什麼樣的習慣、喜好、渴望，並了解這些不一定與出身有關。
當伴侶關係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關係，優越的感覺會讓人自以為有比較大的權力，可決定伴侶關係的樣貌。包括砸大錢送大禮等排場，或許也是一種「只有我才能做到這樣」的自戀表現。但當大S以自己面對關係、處理衝突的方式冷淡以對時，大少得不到崇拜、愛慕的眼神，或許認為是對方擺架子、不領情，很難想像對方可能感覺生氣甚至被羞辱。
婚內出軌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外遇是因還是果？報導指稱，離婚後的汪小菲很快有了新歡，但又有人推測，這段關係可能在還未離婚前就發展的。
需要被尊崇的北京自戀大少，遇上堅持做自己的台灣冰山美人，從一開始的認定終身、到逐漸認清對方終究無法回應自己內在的渴望，以為的「對的人」只是一種假象。此時的關係，或許是靠著孩子維繫兩人的連結，這也是許多伴侶在兩人關係漸行冷淡時，互動中只能談孩子、而無法談你我。
然而共同當父母，是一種角色，雖然能帶來一些話題、陪伴孩子的活動，卻無法提供親密關係中的激情和愛與被愛的滿足感。因此想向外求，好像也是一種人性的本能。關係至此，其實是兩人共構且互相堆疊的結果。當伴侶之間有一些憤怒與不滿的情緒，產生對彼此的推力，外遇有時候是為了發洩自己不想面對的失落與沮喪，並且揭露這段關係質變的最後一步而已。
當然，被外遇的一方，被背叛的創傷感受一定相當強烈，因此後續大S採取單方面宣佈離婚，我認為背後有其想要報復與攻擊的情緒，像是對汪小菲宣稱，若你要背著我偷情，那我也就逕自斷愛。再也沒有溝通與商量可言，這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反應，至少不會再遭到背叛。
停下來想一想再做抉擇，才是明智之舉
中年過後，我看伴侶關係淡如水，要能白頭偕老，好像得要天時地利人和。建構真實的伴侶關係，認識對方真實的樣貌，才有機會找到彼此自在相處的模式。這雖是老調重彈，就像是兩個人外出的時候，是否需要腳步一致？或者以各自步調返家後再相聚，不管是哪種選擇，既是伴侶關係，就是兩個人得要共同創造，其中表達、傾聽和理解對方的過程不可或缺，卻是關係中最難維持的環節。
在互動中體驗到的情緒與感受，常常影響著伴侶關係的品質，能否停下來想一想，何以我有這些憤怒、不滿，我的渴望是什麼？我想要對方怎麼樣對待我？在心中能好好面對自己時，才有辦法在兩人之間的溝通，清楚地表達我的需求。當一個人關上大腦，不加思索地盲選時，又怎能抱怨對方婚後就變了個樣，其實是一開始就只有情緒在主導，從沒有好好的思考過。
回頭看看報導中的兩位主角，似乎並沒有從這十年當中記取教訓。分手後的兩人，再次依循同樣模式各自找到了新的伴侶，該怎麼說呢，或許他們真有本錢、也有勇氣再賭下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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