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我對新加坡淡馬錫成功原因的另1種解釋

新加坡的國營事業淡馬錫（Temasek Holdings Private Limited）成立於1974年，當時的資產管理淨值只有3.54億新幣，在2023年的財務報告中，投資組合淨值已高達3820億新幣。

自成立以來，淡馬錫的股東回報，每年以14%的速度增長，遠超基金行業同期4%的平均回報率，這隻「金雞母」連同新加坡政府投資基金，每年都要貢獻大把大把鈔票給國庫。以2022財政年度為例，新加坡的主權基金的投資收益(NIRC)達216億新幣，占到全部歲入的19.3%，只輸給營所稅(Corporate Income Tax)的227億新幣，位列新加坡第二大收入來源。也使得新加坡從1965年建國以來，短短不到60年，就從一個第三世界國家躍身為第一世界國家，2022年的人均GDP達到8萬2808美元，而美國「只有」7萬6399美元。

國營事業一直是新加坡經濟的中流砥柱。淡馬錫掌管所有新加坡最重要的各類國營事業，舉凡銀行、媒體、能源、科技、航空、港口、電信、交通，無不在淡馬錫的控制之下。正因為所有最重要的戰略企業，無不在淡馬錫掌控之下，因此，才可能出現新加坡的通貨膨脹率，從1962年到2023年，平均才只有2.59％（連美國這麼強大的國家，從1960年至2022年，通貨膨脹率都還高達 3.8%）。2.59％這個值，在全世界來看，很可能是最低的，至少是之一，這才能保障新加坡人過上平靜富足的日子。可以這麼說，沒有淡馬錫就沒有新加坡。

因此，很多人都在研究，究竟淡馬錫為什麼這麼成功？淡馬錫是一家國營事業，但是淡馬錫旗下的國營事業，例如新加坡航空被Skytrax以及《Condé Nast Traveler》評選為2023年全世界最佳航空公司，完全沒有我們一般印象中的腐敗、官僚、低效、虧損，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對於淡馬錫成功的原因，各有說法，例如曾任淡馬錫CEO長達17年，同時也是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夫人的何晶指出，「政府一開始就讓國營事業獨立運作，不讓政治干涉專業經營與策略的訂定，這是新加坡國營事業成功的最大原因」；也有人說，「是因為新加坡政府部門所擁有的卓越經濟戰略、善用人才與務實果斷的決策」。

也有人說「是公司與政府間清晰的職能定位、內部建立以強大董事會為核心的企業治理結構、對旗下企業保持一臂之距的管控制度」；還有人說，是因為淡馬錫具備獨特而完善的法人治理結構、充分有效的監督機制、價值與透明導向的企業化經營、注重風險意識的多元化投資以及其他諸如政府廉能；也有人說是淡馬錫獨樹一幟的遞延獎勵與收回設計(Deferred incentives and clawbacks)…上述種種說法，不能說不對，但沒說中要害。

本文認為，淡馬錫之所以與其他國家的國營事業表現完全兩樣，根本的原因與上述無關，而在於淡馬錫的產權清楚，更重要的是，淡馬錫能夠擺脫政治因素的干擾。容我慢慢說來。

所有國家的國營事業的產權其實是不清楚的。名義上，全體國民是所有者，但全體國民是一個空的概念，實際上，管理層要怎麼幹怎麼幹，要賤賣資產就賤賣資產、要自肥就自肥、要賣土地就賣土地，全體國民能說什麼？完全無法置喙，這就是包含台灣的所有國家的國營事業經營低效、虧損的根本原因。

然而，淡馬錫的產權是很清楚的，要知道，淡馬錫只有1個股東，那就是財政部長。既然產權清楚，事情就好辦了。事實上，淡馬錫是1人公司，全部都聽1個人的，而不是所有新加坡公民的，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請仔細思考一下我的這說法，你就會明白。

其次，淡馬錫之所以能績效驚人，是因為可以完全不受到政治因素干擾，能夠維持政策一貫性，而這正是所有真正的民主國家難以做到的地方，只有一黨制國家能做到，而新加坡就是一黨制國家。人民行動黨自從新加坡建國以來，一直是唯一的執政黨，未來好長一段時間將仍然是唯一的執政黨，這就保證了淡馬錫有更廣大的揮灑空間，在國有資本的進出完全以股東利益最大化為依據（有必要再提醒一次，股東只有1人），而不用受制於反對黨與民意。

結論就是，如果沒有前提：1黨制國家、1人公司，那麼，再好的管理方法，再怎麼會用人，再高明的薪酬設計，也造就不出今天的淡馬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