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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與《跟蹤》的城市密碼

從高處對城市的俯瞰,促成了兩部電影的互相牽連,互為補足,亦暗含了對香港社會的觀望。兩個「反派」佇足高處,以肉眼或望遠鏡對準獵物,彷彿對我城的凝視,卻又多了一重若即若離的異樣感覺──他們既是電影情節內的事故策劃者,卻又似乎保持著距離,以架空的姿態去分析並操控過程。《綁架》裡的林曉陽(林嘉欣飾)及《跟蹤》裡的陳重山(梁家輝飾),巧合而似有玄機地被處於「同一陣線」,令人嘗試從香港城市解讀的切入點來閱讀兩部電影。   兩部電影可以一如其片名來作直接理解,是有關綁架及跟蹤的故事。  《綁架》是關於家庭衝突與危機。戲中警員何婉真(劉若英飾)面對婚姻瓜葛,被誤會為綁去兒子的富商爸爸(郭濤飾)亦有意隱瞞自己的第三者身份,而另一邊廂看似關係融洽的林曉陽夫婦,不但丈夫患上絕症,在林與警員智叔(張兆輝飾)的對話間更多番暗示夫婦關係有變,綁架的開展就令一切問題隱隱乍現。  《跟蹤》不是一部關於家庭的電影,卻在警匪跟蹤以至埋身對峙間,交代出一個專業承傳的課題──那是新人豬女(徐子珊飾)由跟蹤隊隊長狗頭(任達華飾)帶領下,在自己的專業範疇內成熟起;匪徒陳重山在師傅入獄十八年後,逐漸「成魔」走上另一道窮兇極惡﹙那其實是無路可逃的專業罪犯者死局﹚。  兩部電影,由家庭以至專業承傳,承托著情節,亦造就兩個「反派」的居高臨下,似乎相信掌管了個人的安身立命,甚至主宰著別人的微妙對應,可就是高處不勝寒,如殞石瞬間下墜。  有趣的地方,是兩個故事都要讓觀眾成為共謀者,以旁觀的姿態,跟隨「反派」在高處窺視香港──由《綁架》的林曉陽視點進入香港東邊,看筲箕灣及柴灣等地區的風吹草動;《跟蹤》的陳重山則在香港西邊舊廈頂層俯視,看那士丹利街及皇后大道等巷里的行人穿梭。前者所看的是住宅區,是極具家庭象徵的視域,後者則看到商廈林立﹙專業人士的工作環境﹚的氛圍。相對的城市景觀,就如生物學對人腦左右之分的粗略界定──右腦為直覺與感性的主宰,而左腦為邏輯與理智的操控,就如香港在兩部電影的橫貫東西,由右至左,處理了感性的家庭關係,亦對應到理智的專業承傳。  由此去思考,《綁架》與《跟蹤》就似是為香港寄語的二重唱,由前者的家庭隱憂,到後者的專業危機,配以香港東西兩極的城市景觀,豐富了對主題的聯想──那是香港的前景,而這必然離不開家庭與事業的無限更新,延展將來。吊詭的地方是,兩片同由「反派」置身其中──那固然不是所謂的奸角,而是亦正亦邪,亦有難言隱衷的人物──似擁有主宰的能力,卻也是製造衝突的主要來源,如果由這一層次去闡釋,難免會令人對香港城市的觀照感到驚惶,如果觀眾作為旁觀者,而真的近乎以共謀姿態置身事外,那就可更令人擔心了。當然一切只是純粹的閱讀,只因兩片差不多同期放映,加上適逢回歸十周年,也就令人更有感而發,想及電影中的城市象徵。

陳嘉銘

從高處對城市的俯瞰,促成了兩部電影的互相牽連,互為補足,亦暗含了對香港社會的觀望。兩個「反派」佇足高處,以肉眼或望遠鏡對準獵物,彷彿對我城的凝視,卻又多了一重若即若離的異樣感覺──他們既是電影情節內的事故策劃者,卻又似乎保持著距離,以架空的姿態去分析並操控過程。《綁架》裡的林曉陽(林嘉欣飾)及《跟蹤》裡的陳重山(梁家輝飾),巧合而似有玄機地被處於「同一陣線」,令人嘗試從香港城市解讀的切入點來閱讀兩部電影。 

 


兩部電影可以一如其片名來作直接理解,是有關綁架及跟蹤的故事。

 

《綁架》是關於家庭衝突與危機。戲中警員何婉真(劉若英飾)面對婚姻瓜葛,被誤會為綁去兒子的富商爸爸(郭濤飾)亦有意隱瞞自己的第三者身份,而另一邊廂看似關係融洽的林曉陽夫婦,不但丈夫患上絕症,在林與警員智叔(張兆輝飾)的對話間更多番暗示夫婦關係有變,綁架的開展就令一切問題隱隱乍現。 


《跟蹤》不是一部關於家庭的電影,卻在警匪跟蹤以至埋身對峙間,交代出一個專業承傳的課題──那是新人豬女(徐子珊飾)由跟蹤隊隊長狗頭(任達華飾)帶領下,在自己的專業範疇內成熟起;匪徒陳重山在師傅入獄十八年後,逐漸「成魔」走上另一道窮兇極惡﹙那其實是無路可逃的專業罪犯者死局﹚。 


兩部電影,由家庭以至專業承傳,承托著情節,亦造就兩個「反派」的居高臨下,似乎相信掌管了個人的安身立命,甚至主宰著別人的微妙對應,可就是高處不勝寒,如殞石瞬間下墜。 


有趣的地方,是兩個故事都要讓觀眾成為共謀者,以旁觀的姿態,跟隨「反派」在高處窺視香港──由《綁架》的林曉陽視點進入香港東邊,看筲箕灣及柴灣等地區的風吹草動;《跟蹤》的陳重山則在香港西邊舊廈頂層俯視,看那士丹利街及皇后大道等巷里的行人穿梭。前者所看的是住宅區,是極具家庭象徵的視域,後者則看到商廈林立﹙專業人士的工作環境﹚的氛圍。相對的城市景觀,就如生物學對人腦左右之分的粗略界定──右腦為直覺與感性的主宰,而左腦為邏輯與理智的操控,就如香港在兩部電影的橫貫東西,由右至左,處理了感性的家庭關係,亦對應到理智的專業承傳。

 



由此去思考,《綁架》與《跟蹤》就似是為香港寄語的二重唱,由前者的家庭隱憂,到後者的專業危機,配以香港東西兩極的城市景觀,豐富了對主題的聯想──那是香港的前景,而這必然離不開家庭與事業的無限更新,延展將來。吊詭的地方是,兩片同由「反派」置身其中──那固然不是所謂的奸角,而是亦正亦邪,亦有難言隱衷的人物──似擁有主宰的能力,卻也是製造衝突的主要來源,如果由這一層次去闡釋,難免會令人對香港城市的觀照感到驚惶,如果觀眾作為旁觀者,而真的近乎以共謀姿態置身事外,那就可更令人擔心了。當然一切只是純粹的閱讀,只因兩片差不多同期放映,加上適逢回歸十周年,也就令人更有感而發,想及電影中的城市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