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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罐子黃昆輝

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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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富元

199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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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罐子黃昆輝
 

本文出自 1990 / 6月號雜誌 第048期遠見雜誌

政壇上,真正是「李登輝帶的人」屈指可數,黃昆輝是其中之一。

無庸置疑地,李登輝對黃昆輝有知遇之恩,從教育局長、廳長、社工會副主任一直到政務委員,李登輝不遺餘力的拔擢,提供這位教育界出身的學者一片可發揮的政治舞台。

有趣的是,最先把黃昆輝從粉筆灰中拉拔出來的是和李登輝實力不分軒輊的林洋港。他在省主席任上,特別用黃昆輝為省府委員,本想再提拔他做教育廳長,黃昆輝卻陰錯陽差地跟隨素昧平生的台北市長李登輝做教育局長。在和黃昆輝一席長談之後,李登輝決定借重他的專長,掌管台北市的教育大纛。

學有專長再加上跟對了人,黃昆輝黑馬般地縱影掠過新內閣的名單,「他真是押對寶了!」同是教育界的一位學者無限感嘆說。

一如李登輝,黃昆輝生長於農家,有著農村子弟苦幹踏實的精神,而他選擇的人生道路,也幾乎是五0年代窮人子弟共同的一條路,唸師專,做老師,然後再保送師大深造,只不過黃昆輝並沒有在教職停駐,反而跳入政界,愈爬愈高。

勇於負責

在同學記憶中,黃昆輝是很有領導能力的佼佼者,和他在台中師範是前後期同學的一位中學校長豎起大姆指稱讚,黃昆輝在學校是大隊長,指揮全校同學,「非常威風」。

「他是班上的老大,」黃昆輝大學同班同學說,他也是班上唯一擔任過三次班長的人。

專攻教育行政,又有領導能力,黃昆輝在行政工作上發揮得淋漓盡致。曾經在教育局做他助手的一位校長回憶共事的那段時間,至今仍覺回味無窮。他表示黃昆輝掌握的是大原則,其餘則讓部屬放手去做,「我有被重視、信賴的成就感。」他點著頭說這是跟其他長官工作最缺乏的感覺。

「跟他做事不只是愉快,而是痛快。」教育部社教司長楊國賜歸結一些和黃昆輝共事過的人的看法,他同時指出,雖然黃昆輝離開教育行政單位,還是有很多人懷念他,不僅因為他大膽讓部屬放手做,更「勇於負擔責任」。

在黃昆輝擔任教育主管期間,分別發生了兩件意外事故;一是教育局長時,景美女高師生在外雙溪郊遊,十餘人慘遭滅頂,他明快地處理善後,化解了家長可能產生的責難;在教育廳長任上,豐原高中禮堂倒塌,學生受傷嚴重,為了表示政治擔當,黃昆輝辭去廳長之職,卸職後並且經常去探視受傷學生。這兩件轟動社會的慘案黃昆輝一肩擔起責任,沒有波及下屬。

「他做長官,實在沒話講。」一位經歷景美女中學生溺斃事件的教育界人士肯定他的政治擔當,並對他果斷處理危機事件的能力讚佩有加。

認識黃昆輝的人,對他的溝通協調能力都印象深刻。曾受教於他,也是好友的楊國賜表示,當黃昆輝在師大教育系做系主任時,推行一些政策,為了得到教授支持,他親自到每個反對他的教授家去溝通,化敵為友,「該低聲下氣就低聲下氣,該忍的時候他也能忍下來,」曾和他一起在師大教書的楊國賜說。

一位他教育局的同僚對黃昆輝和議會間和諧相處的能力最為難忘。他表示在議會開議之前,黃昆輝會到每個議員家去請益、溝通,減少衝突;「和議員講話有一種哲學,就是不能占上風,最多只能和他扯平。」他對黃昆輝這句富含從政哲學的話,十年來始終無法忘卻。

想到別人想不到的

就是看重他的溝通協調能力,行政院為緩和與立法院的緊張關係,決定籌設的「國會聯絡室」主任一職,原本打算由黃昆輝出掌,後因他身兼三民主義大同盟秘書長無法分身而做罷。

雖然善於溝通協調,難得的是黃昆輝符合李登輝用人的條件 聲音少、做事多。李登輝在台北市長最為人稱道的政績便是藝術季文化活動的推出,據楊國賜所知,藝術季源自於黃昆輝的構想,但無論在公開場合或是私下聊天,他都說這是李登輝的想法。這種「有功歸長官、有責自已擔」的性格,讓黃昆輝的長官很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他做。

曾經有一位老同學問黃昆輝一直做幕後工作,又不居功,是不是很苦,黃昆輝處之泰然的告訴他:「做幕僚的就是不要太出風頭。」

教過小學、中學、大學,又服務於教育機構,「他很能將理論與實務結合,」受教於黃昆輝的教育部中教司長李建興分析他的特長。

「點子多」是他的一個特徵。他創辦了教學參觀日、師鐸獎、孝行獎等,將活潑生動的氣氛注入教育工作,一位高中校長表示,那段期間教育圈朝氣蓬勃,至今仍有許多老師懷念不已。

黃昆輝做人的圓融、隨和更是他的特色,他總是面帶笑容,言語溫和。與郭為藩、黃昆輝並列教育界鐵三角的林清江也誇讚黃昆輝做人周延,面面俱到。黃昆輝曾經告訴一位朋友,做人必須外圓內方,才能廣結善緣。對於他的學生,他不但關懷功課,還經常詢問事業是否順利;每年春節、教師節也一定去探望他的老師;在做教育廳長時,每個校長生日他會親自寄賀卡,「他很細心,人家想不到的他會想到,」楊國賜不斷地點著頭說。

人脈資源廣

黃昆輝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纍疊了他的人脈資源,不論大小選舉,他的教育界資源就發揮了強大的輔選效果,很多校長都賣面子給他。

自從李登輝出任總統,「黃昆輝要當教育部長」的傳聞就開始擴散,李建興司長肯定以黃昆輝的教育行政背景及溝通能力,足可擔此大任。他和現任部長毛高文的差別,在於他做過三級教師,對基層教育更瞭解。

但一位外省籍的教育學者對黃昆輝出掌教育部並不樂觀,因為四十年來還沒有本省籍的教育部長,他同時也認為黃昆輝的心胸不夠開闊,「他的小圈圈我們沒辦法打進去,」他皺緊眉頭,頗不以然。黃昆輝過去的一位秘書更透露,因為他人脈廣,容易受人包圍,比較聽不進真話,「耳根會愈來愈軟。」

就像所有為李登輝所重用的人一樣,黃昆輝有著慎言、多做事的正字標記。在李登輝主導的政治風潮裡,為媒體忽略的黃昆輝將愈浮愈明。

專訪黃昆輝:我對教育有通盤了解

被公認為李登輝班底、遲早要當教育部長的黃昆輝,暢談他與層峰之間相當近似的教育理念,總統告訴他:「要為兒童開天窗。」

問:在教育界你有很完整的資歷,也傳聞你遲早將出掌教育部,你的教育理念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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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俗語說「一根草一點露」,每個人頭上都有一片天,所以我們對教育,不能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要讓每個國民都有均等的立足點,讓他的性向與潛能得到充分的發展。

問:你認為現在教育方面最重要、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答:我認為國中教育的問題最為嚴重。今天的國中是以知識教育為導向,以升學為主,那些升不上學的、功課不好的孩子,在學校就沒有地位,我們往往把他們放棄掉,因此他不能自我肯定,遭受的挫折很大,這跟日益嚴重的青少年犯罪也有關係。

問:你覺得國中教育問題最嚴重,如果有機會,你要怎麼來解決?

答:在策略上,可以朝幾個方向來走:第一個我覺得我們要增強技術職業教育。我們現在國中畢業生都爭著升高中,升上職業學校就沒什麼路可走,將來要適應技術密集的社會,技術學院要逐步擴充,讓職校畢業生有路可走。

第二,對那些沒有繼續升學的國中畢業生,可以考慮建立部分時間職業補習的教育制度,邊做事邊利用時間到職業訓練機構,去學習實用技能。補習後也可以給他證書,如果有興趣,可以再往上考,這樣每個人都有希望。

找回迷失的羊

問:據說李總統在教育方面非常器重你,你覺得他是看重你的什麼長處?

答:事實上我也很平凡,沒有什麼長處可以講。我覺得我和人家不一樣的地方,第一個是我對教育有通盤的瞭解,我認為我對教育有整體的觀察。我做行政的話,不會有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情況。

我覺得我是實實在在的做事,誠心誠意的對人。就是這樣一個理念,把政策切實的做出來,落實下去,這是我行政上基本的一個做法。

問:你從前有很長的時間跟李總統接觸,就你觀察,李總統的教育理念是什麼?

答:他認為教育最重要的還是在愛心,他曾經在校長會議講話,他說一百隻羊其中有一隻走失了,無論如何還是要想辦法找回來。你有一百個學生,其中有一個迷失了方向,無論如何你要想辦法把他找回來。

李總統有一次講他高中時代就唸過德國費希特「告德意志同胞書」兩遍,這我覺得很驚奇,因為我是到唸大學又唸教育才讀的。他覺得這本書的理念主要是人類的意志跟精神,最主要歸結到「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所以建立國民自信心,培養堅定意志的奮鬥精神,是我們國家進步的動力。

另外他在有一次會議上演講,他說我們要為兒童「開天窗」,這個理念源自於他經常在農村跑,看到農舍裡面很陰暗,如果在上面做一個天窗,讓陽光能夠進來,這整個環境會有很大改變。意思是要改善我們教育環境,能夠啟迪學生的智慧。

問:你認為李總統在教育上最重視什麼?

答:他一直特別重視道德教育,他覺得只有知識,沒有道德成不了國家,人的德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如何培養學生的德行是很重要的,比如說他在台北市長任內時,推行排隊運動,是養成國人守秩序的觀念。他要求一個人要誠懇,欺騙是最不好的行為。

問:李總統有沒有跟你談過你的出處?

答:沒有啦,他怎麼會呢?沒有,真的沒有。

問:假如你是最高的教育行政首長,對於教育部所提出的十二年國教看法如何?你會繼續推動嗎?

答:這麼大的案,很多人都有不同的意見,我做為一個政務委員,如果這個案將來送到行政院,而院長指示要我來主持審查的話,當然我們要好好聽聽大家的意見。一個案,總是要在比較成熟和周延的情況下來實施。

教育配合社會需要

問:外界一直視你為李總統身邊的人馬,你認為如何?

答:這就是我們過去工作上的關係嘛!也沒有所謂班底不班底。過去接受他領導,追隨他做事,做教育局長、廳長這樣,其他也沒有什麼,都是為國家做事,沒有什麼太特別。

問:新內閣改組後,你覺得教育部長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答:不管任何人在這個職位上,都應該把教育和社會需要相配合,社會變遷非常快速,教育因應的步伐可能要加快一點。

(蕭富元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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