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老莫與菲姨婚訊那個下午，農曆年假才開始沒幾天，懶洋洋還沒收假的渙散精神，全被那紙傳真給敲醒。
要追蹤莫菲情史，鐘鼎院的老人家們早已對他倆的故事口耳相傳、公開討論了好幾年，所以搜集文字故事並不困難，難的是哪裡找得到菲姨的玉照？
菲姨也是有備而來。經由高人指點，有人從前任立法委員老潘潘轉介下，取得一份菲姨的沙龍照。照片上的菲姨，穿著粉嫩色系的針織衫，頭髮造型有些法拉style，打著媲美張雅琴式的蘋果光，再擺著十分小女孩狀的 pose，整體感覺很像二十幾年前崔苔菁的「翠笛銀箏」宣傳照。第二天暴食國中就公佈這系列片，讓所有認識與不認識菲姨的人看到傻眼。
接著，圈內人也開始各顯神通，希望與菲姨面對面專訪。記得拔得頭籌的是優低恩，因該公司有位資深老鳥主跑宗教團體多年，藉由佛教團體褡上菲姨。不過，那些專訪都很正面歌頌這段偉大的愛情，只有一節被電視台預告二週、最後卻無疾而終的專訪最為詭異。
據說，這個電視節目製作人在菲姨婚前就曾抓包兩人約會，因此菲姨口頭應允婚事公開後可以獨家專訪，製作人也很開心去做了專訪，並在新聞頻道拼命打走馬燈預告。但連續兩個週日播放菲姨專訪預告片後，這段專訪卻始終未見完整段落。
這集消失的專訪，即始只有預告片曝光，也足夠展露菲姨小部份特色。她在回答「老莫與珠珠博士是否發展過一段情」的問題時，說出「我知道珠珠博士，她有陣子常常與莫董事長一起出席座談會，不過據我所知他們應該就是公事上的討論，莫董事長應該沒與她約會，因為莫董事長那時已經在與我約會了」。
這段話真是可愛到極點。好像小學女生在吵架，「王小明才不是喜歡你呢，他昨天陪我去買水彩筆，還送我回家，王小明是喜歡我的啦……」
那段節目預告中， 還有個鏡頭拍攝菲姨穿著一襲湖綠色的旗袍，準備與老公參加外交部國宴去。從家中樓中樓的階梯上笑盈盈走下來，還撫著一款同色的絲質披肩。說實話，那風姿綽約的儀態真令我想起白先勇的「金大班的最後一夜」。
此後直到最近，攝影鏡頭只要逮到菲姨就不會饒過，菲姨在公眾場合也全面展現她與老莫恩愛的模樣。老莫公司舉辦的每一場法人說明會，菲姨都會親臨現場，坐在讓攝影師不會忽略她的座位，靜靜抄著筆記，偶爾還會指點服務生為台上的老公倒杯開水。還有一次橋牌賽期間，菲姨竟當眾親吻老莫一下，可惜攝影機不在旁邊，要不然又謀殺一堆底片。
這四年來，菲姨最令大家讚嘆的精神應該是她勤於筆耕的努力。
老莫的前半生自傳在海峽兩岸賣得還不錯，文化泛子出版公司也趁勝追擊，為菲姨出本名為「爭腥」的書。其實，出版社內部員工都知道，這本書是派出一位寫作好手努力潤飾菲姨的文字，莫氏夫妻對於那位寫手及出版社都提出相當大的「參考意見」，讓大家為了滿足作者夫妻的標準而焦頭爛額。
即使有寫手努力潤色這些文章，但整本書讀起來還是相當乏味。我以為這是我個人對這本書的偏見，但之後與許多圈子內的業者聊起來，大家都猛搖其頭，覺得菲姨不出書還好，一出書都是把自己的底子都亮給大家看。不過，或許菲姨親近的朋友並不這麼覺得，於是她又繼續在一家月刊及日報持續發表文章。至於這些文章是否有人潤飾加工，菲姨的交友圈子應該也心知肚明。
菲姨的文筆與思路其實頗為奇特，摘錄一斷來自討論人要知足的文章，她在其中這麼寫著：「向來無論任何事，我都自守一定的份際。以如，有十件衣服的購買力，在買了五件時，我就會提醒自己，夠了，不能在上攀欲望的頂端」。
台灣的企業家夫人動輒成百上千，論起丈夫財富地位，與菲姨旗鼓相當者不在少數，但如此愛好文藝勤於寫作的夫人，鳳毛麟角。我不解的是，即使是社會名流的眷屬，不必然將自己一些深層想法展現於公眾之間。畢竟在展露文思的過程中，到底是向一般群眾抒發自己的才情，還是不自覺的野人獻曝？菲姨的友人圈難道都是一面倒的頌讚聲嗎？
菲姨的故事寫到這，有人問我整個故事最模糊的轉折，就是老莫為何在與珠珠公開餐敘後，最後又選擇了菲姨結婚？
這點旁觀者永遠都得不到答案。如果做個很粗略的猜測，或許2000年7月那場公司合併慶祝晚宴，珠珠與老莫比鄰而坐與公司主管用餐後，菲姨才開始正視自己究竟該選擇誰？即使年紀已屆六旬，她與阿丁博士經維持了三十多年貌合神離的婚姻，而老莫卻在十幾年前就已了斷自己婚姻關係向菲姨「明志」：I am ready！
菲姨與阿丁真正簽字離婚應是在2000年8-9月間，阿丁十幾年前就知妻子與老莫的故事，也理解妻子的離開只是遲早的事情，那他們為何不就早點簽字讓雙方自由？我猜，猶豫不決者應該是菲姨。如果不是心中有困頓未解，菲姨又何必去膜拜宋七力呢？她這十幾年應該都沒忘記老莫當年的Offer，an offer she can't refuse。
另一方面，老莫的社會形象太出凡入聖了，他白頭髮抽著煙斗的模樣，已經被視為充滿人生智慧的企業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但是他擇偶的對象卻不一定要學富五車的名門閨秀，其實他對老婆的spec很簡單，就是能照顧他生活、噓寒問暖，讓他在一天冗長上班苦思之後回到家中，可以得到絕對放鬆，這點需求，菲姨絕對可以讓老莫心服口服。
菲姨與老莫這十幾年的纏綿悱側愛的故事，若是搬到西方社會中應該不足為奇。其實這二位主角雖出生於中國，但是價值觀養成時期都在美國，以傳統台灣/中國社會來看待這段故事，難免感到背德與荒誕。但若整個情節搬個時空，搬到好萊塢電影中的紐約或舊金山場景，其實應該不足為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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