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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也《江湖》,成也江湖

導演:黃精甫 編劇:杜緻朗 演員:劉德華、張學友、余文樂、陳冠希、林苑、林家棟   新人,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因為他們身份特殊。新人是黃精甫和杜緻朗。   《江湖》是新晉導演與編劇的作品,也是曾志偉力谷的心血,謂之大製作,不只是製作電影,也是製造影圈兩個新人。   對我來說,《江湖》並不一鳴驚人,只喚起了雷聲三兩的「江湖」討論,亦有灑灑雨點般的編導試煉;不過,評價的聲音不會太差,因為他們是新人,然而卻也因為是新人,很容易在設限的空間下,促成創作。   把弄虛招的《江湖》   看《江湖》,戲內會看到新舊交替的循環,黑幫大佬被買兇暗殺,蠱惑仔藉機上位,故事其實單薄,唯一比較(想當然地)有驚喜的是同步發展的劇情,原來是以平衡剪影方式交代過去與今天的新人舊事,觀眾誤以為余文樂與陳冠希會在雨中大戰劉德華與張學友,原來是過去的我映照出今天的另一個自己;以前自己由此上位,今天自己也因此變成他人的刀下亡魂,出來行遲早要還,是殊途同歸。   劇情合理,文戲也確實比血腥打鬥來得更深刻,這可見編劇衍詞造句的功力,亦可令劉德華與張學友不用像過去拍江湖片般要走走跌跌,而只坐在餐桌前吃喝聊天便可演出成功。然而劇力並不逼人,偶一出現的佳句亦不能彌補故事的不足。比如說,余文樂由蠻勁十足變成今天深謀遠慮的劉德華,又或陳冠希由直言不敢殺人變成今天動輒殺人全家的張學友,有《無間道》黃sir與韓琛九七前後大起大跌忠奸互換的色彩,但《江湖》交代不清,無故留白或許有需前傳補足。余文樂與陳冠希片末在獄中相見,多年來各自上位,與劉德華和張學友的對話剪影重疊,編劇似乎做足功課,知道打劫殺人搶槍罪成,必定會在獄中賠上青年時光,余文樂便會在牢中「變成」劉德華,刑期在電影中對比現實縱然被減短了(應該會在獄中度過中年,出獄已是一名阿伯),是資料搜集尚有不足,還可原諒;但如何在獄中一下子由蠱惑仔變身大佬,這一處真的耍了虛招,簡化了蠱感仔可能被「清算」的命運,如此順利過度,而且與左手陳冠希/張學友一裡一外毫無合作可言的上位過程,更令人對他倆的江湖感情更為存疑,亦糟蹋了片首二人在產房外望著初生之犢的「真情對話」。   不能突破的江湖   江湖事,江湖了斷,自然會有兄弟義氣、近身出賣、家族情仇……諸如此類的題材,這些元素是黑幫電影的養份,也是戲劇張力的調劑。編劇悉心盡數地將這些元素放在一起,更有意打破類型電影的公式,不講打鬥,只論江湖,慧黠的對白是對壘的重心。然而,編劇班出身的同學,可能太相信一陰一陽性格對立的雄性典型,也相信屠殺與上位是必然的黑幫因果定律,是故熟口熟面的場景,由《天若有情》到《龍在江湖》,又由《旺角卡門》到《江湖告急》,還包括《蠱惑仔》系列的起承轉合。當然,我們已看不到背脊紋身的劉德華及告急逃亡的梁家輝,反英雄的意味消失,卻回歸口水多過茶和額前垂下數條有型頭髮的浪漫英雄;這些故事與人物,竟然是八、九十年代的造型,新編劇與導演,反/玩不了江湖,亦突破不了江湖,新作便在江湖裡失色。   看《江湖》,由此也看到戲外的新舊交替循環。一個機會,不會因失色江湖而令新人失足成恨,反而是一次收編入建制的過渡;始終不能否認的是,黃精甫竟收起了《福伯》及前作的偏鋒,杜緻朗倒放不下十多年來江湖電影公式的薰陶,曾志偉要起用的,不是能盡情「態度欠佳吋到盡」的新人,而是「你吋完我,我故作放手卻又可以再收復你」的電影江湖兒女。唯一可取的是,當一天新人變舊人,或許可以自主創作,繼續玩藝,如杜琪峰,也如王家衛。

陳嘉銘

導演:黃精甫
編劇:杜緻朗
演員:劉德華、張學友、余文樂、陳冠希、林苑、林家棟

 

新人,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因為他們身份特殊。新人是黃精甫和杜緻朗。

 

《江湖》是新晉導演與編劇的作品,也是曾志偉力谷的心血,謂之大製作,不只是製作電影,也是製造影圈兩個新人。

 

對我來說,《江湖》並不一鳴驚人,只喚起了雷聲三兩的「江湖」討論,亦有灑灑雨點般的編導試煉;不過,評價的聲音不會太差,因為他們是新人,然而卻也因為是新人,很容易在設限的空間下,促成創作。

 

把弄虛招的《江湖》

 

看《江湖》,戲內會看到新舊交替的循環,黑幫大佬被買兇暗殺,蠱惑仔藉機上位,故事其實單薄,唯一比較(想當然地)有驚喜的是同步發展的劇情,原來是以平衡剪影方式交代過去與今天的新人舊事,觀眾誤以為余文樂與陳冠希會在雨中大戰劉德華與張學友,原來是過去的我映照出今天的另一個自己;以前自己由此上位,今天自己也因此變成他人的刀下亡魂,出來行遲早要還,是殊途同歸。

 

劇情合理,文戲也確實比血腥打鬥來得更深刻,這可見編劇衍詞造句的功力,亦可令劉德華與張學友不用像過去拍江湖片般要走走跌跌,而只坐在餐桌前吃喝聊天便可演出成功。然而劇力並不逼人,偶一出現的佳句亦不能彌補故事的不足。比如說,余文樂由蠻勁十足變成今天深謀遠慮的劉德華,又或陳冠希由直言不敢殺人變成今天動輒殺人全家的張學友,有《無間道》黃sir與韓琛九七前後大起大跌忠奸互換的色彩,但《江湖》交代不清,無故留白或許有需前傳補足。余文樂與陳冠希片末在獄中相見,多年來各自上位,與劉德華和張學友的對話剪影重疊,編劇似乎做足功課,知道打劫殺人搶槍罪成,必定會在獄中賠上青年時光,余文樂便會在牢中「變成」劉德華,刑期在電影中對比現實縱然被減短了(應該會在獄中度過中年,出獄已是一名阿伯),是資料搜集尚有不足,還可原諒;但如何在獄中一下子由蠱惑仔變身大佬,這一處真的耍了虛招,簡化了蠱感仔可能被「清算」的命運,如此順利過度,而且與左手陳冠希/張學友一裡一外毫無合作可言的上位過程,更令人對他倆的江湖感情更為存疑,亦糟蹋了片首二人在產房外望著初生之犢的「真情對話」。

 

不能突破的江湖

 

江湖事,江湖了斷,自然會有兄弟義氣、近身出賣、家族情仇……諸如此類的題材,這些元素是黑幫電影的養份,也是戲劇張力的調劑。編劇悉心盡數地將這些元素放在一起,更有意打破類型電影的公式,不講打鬥,只論江湖,慧黠的對白是對壘的重心。然而,編劇班出身的同學,可能太相信一陰一陽性格對立的雄性典型,也相信屠殺與上位是必然的黑幫因果定律,是故熟口熟面的場景,由《天若有情》到《龍在江湖》,又由《旺角卡門》到《江湖告急》,還包括《蠱惑仔》系列的起承轉合。當然,我們已看不到背脊紋身的劉德華及告急逃亡的梁家輝,反英雄的意味消失,卻回歸口水多過茶和額前垂下數條有型頭髮的浪漫英雄;這些故事與人物,竟然是八、九十年代的造型,新編劇與導演,反/玩不了江湖,亦突破不了江湖,新作便在江湖裡失色。

 

看《江湖》,由此也看到戲外的新舊交替循環。一個機會,不會因失色江湖而令新人失足成恨,反而是一次收編入建制的過渡;始終不能否認的是,黃精甫竟收起了《福伯》及前作的偏鋒,杜緻朗倒放不下十多年來江湖電影公式的薰陶,曾志偉要起用的,不是能盡情「態度欠佳吋到盡」的新人,而是「你吋完我,我故作放手卻又可以再收復你」的電影江湖兒女。唯一可取的是,當一天新人變舊人,或許可以自主創作,繼續玩藝,如杜琪峰,也如王家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