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掌聲到噓聲：「排球女神」李在英與李多英的黯然離場

真正開始關注李在英與李多英這對雙胞胎，是在2020年初的東京奧運女排資格賽。當時，兩人精湛的球技與出眾的外貌令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也成為我想進一步認識韓國女排的契機。然而，在2021年初，李在英與李多英被沒收了國手身分，同時無限期禁賽。換言之，不只東京奧運，在未來的排球界短期將很難再看見她們跳躍的身影了。

2014年踏入職業賽場的她們，利用這六年多的日子站穩國家隊，也締造韓國女排聯賽本土球員年薪紀錄（李在英3年18億韓元，李多英3年12億韓元）。帶著眾人的期待，眼看兩人即將成為韓國女排的核心時，嘲諷網友、隊內不合與校園霸凌等事件，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重擊二人過往的甜美形象，也敲碎了大眾的期望。

過去的掌聲：包辦狀元和榜眼的「排球女神」

 2014年，高中畢業的李在英、李多英雙胞胎姐妹投入韓國職業女排選秀，同時包辦了前兩順位。姐姐在英從2014年起便效力於興國生命女子排球隊，妹妹多英則於2020年從現代建設來到興國生命，與同年歸國的金軟景，共同組成最堅強的陣容，並成功讓興國生命在第一、二輪的對戰中都未嘗敗績。

從2017年至2019─2020年球季，李在英總得分都維持在聯盟前五名；李多英則從2017年至今，每局平均舉出成功球數皆為聯盟第一。在這些亮眼的數據之外，出色的外表也為她們累積不亞於偶像明星的人氣，特別是李多英往往與「女神」一詞緊密相連，讓她們不僅成為排球場上引人注目的焦點，也成為許多電視節目及廣告熱情邀約的對象。

去年四月，在英與多英一同在《劉QUIZ ON THE BLOCK》節目中登場。看著她們與主持人一起開心打排球的場景，我想所有球迷應該都不會想到，「排球女神」有一天會與霸凌這個詞彙如此接近；也應該不曾想到有一天，她們會與心中的榜樣金軟景產生嚴重矛盾。

近日的噓聲：隊內矛盾與校園暴力

在今年球季前兩輪全勝的興國生命排球隊，到了第三輪卻吞下2勝3敗的成績。這樣近乎墊底的表現，也讓隊內不合的傳言開始發酵。

去年12月，李多英在個人Instagram上傳了許多負面言論。「年紀大就了不起嗎？」、「要做受尊敬的事才會被尊敬」、「我都會爆料的」等語句，都像在針對某一位前輩選手，而媒體與網友便紛紛猜測這位被狙擊的對象就是金軟景。當時，金軟景以「隊內確實有些問題，但現在都順利解決了」一語回覆，球隊也在第四輪比賽中再次迎接五連勝。

但是，一位匿名者「A」的文章卻劃破了重新歸於穩定的興國生命。他與四位在國小、國中時期也被李在英及李多英霸凌的人共同列舉21項事件，內容包含言語辱罵、金錢勒索與肢體暴力等等，讓韓國社會一片譁然。由於A的身分與說法相當具體，可信度極高，因此李在英與李多英也迅速於當日上傳手寫信向大眾道歉，承認過往的錯誤。

不過，這一週的時間，社會怒火並未因為二人的道歉而平息，反倒持續蔓延。要求調查、嚴懲雙胞胎校園暴力的請願已有超過十萬人聯署；另外，近日連她們的母親、前韓國女排國手金慶惠（音譯）過往的歷史，也都被翻出來重新檢視。昔日無比受歡迎的排球甜心，如今卻成為眾矢之的，令人不勝唏噓。

嚴懲的理由

韓國排球協會以「무기한」（無期限）一詞表示將無限期終止二人國家代表的資格。然而，這樣的說法未能平息大眾憤怒，紛紛在網路上要求協會必須「永久」剝奪兩人資格。

近期，在李多英與金軟景出現矛盾後，不僅經常在社群網站釋放負面訊息，也曾有因為不敵網路言語霸凌而輕生的事件傳出。雖然這項消息最終被興國生命否認，但我相信從當時至今排山倒海而來的負評與攻擊，絕對深深困擾著姐妹兩人。

從2019年韓國女子滑冰選手沈錫希控訴自己從17歲開始便被教練性侵後，不僅獲得韓國國家人權委員會的關注，也點燃社會大眾的憤怒；去年，年僅22歲的鐵人三項運動員崔淑賢因不堪教練等人的霸凌而自殺，也讓「性侵」與「霸凌」成為近年韓國體壇最敏感的詞彙。

在被階級觀念牢牢綑綁的韓國社會，霸凌成為一種難以消失的現象。或許唯有嚴懲，才能最有效率地安撫大眾的不滿以及遏止相似的行為。年僅24歲的李在英與李多英，短期內難以回到排球場上的事實已成定局，然而在定局之外，這或許也是反思韓國體壇現狀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