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40歲才發現,我們只是長了翅膀卻飛不起來的雞。」
人這一輩子,一定會遇到四種「同學」: 有夢想的同學、有理想的同學、總是替人想的同學、只會胡思亂想的同學;《同學麥娜絲》於是圍繞著「這四款人」,寫下了一段寫實到讓人胸很悶的電影。不論你是曾經的男同學或女同學,在看完之後都會有種惆悵和怨嘆。
這是由《大佛普拉斯》金馬最佳新導演黃信堯自編自導的第二部作品,《同學麥娜絲》也在2020年第57屆金馬獎入圍最佳劇情長片、導演、男配角、改編劇本、攝影……等9項大獎。
飾演「四個老同學」的演員都是我們熟悉的名字:劉冠廷、鄭人碩、施名帥、納豆,但在看完《同學麥娜絲》之後,卻有種聽完某位高中同窗的人生經歷,一種奇妙的錯覺。因為太寫實、太細膩,所以讓人很心慌;我們不願活成《同學麥娜絲》,卻都還是徬徨到了30歲、40歲。
《同學麥娜絲》是喜劇、也是悲劇,這部讓人「笑著笑著就哭了」的電影,值得你反覆深思。
* 以下內容微劇透請斟酌閱讀 *
四個高中同學畢業後常常聚在泡沫紅茶店刁牌、唬爛三小,但聚會後他們還是要繼續面對生活的艱難:
電風(鄭人碩 飾)是保險業務員,領著微薄薪水、省吃儉用買了新房,又因為女友懷孕想都沒想就步入了婚姻的人生階段。
鄭人碩飾演的「電風」在《同學麥娜絲》中應該是最討喜的角色了,一個年近40歲的中年男子,「一邊存錢、一邊存幾個朋友」;在職場上講義氣、為老同學赴湯蹈火,不是因為傻,而是這輩子 的選擇。在女友懷孕之後他決心走進婚姻,而儘管在這一刻他是害怕的也或許有些哀怨,但卻沒有猶豫過。
《同學麥娜絲》電影中偶爾出現的「獨白」,其實就是鄭人碩角色的通透的心境。我們透過他的視角,看到了四個老同學的掙扎,其中有一句台詞特別有感觸。
「人可能努力一輩子,都買不起一間房子。」
但靠著父親的遺產、和銀行借的貸款、攢了多年的積蓄,他終於買下了一間小小的公寓。這是「他的理想」。每個人平凡的一生,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安穩的家。
添仔(施名帥 飾)是個懷才不遇、滿嘴夢想的導演,機緣下被政客(陳以文 飾)相中、開啟了選舉之路,卻與初衷漸行漸遠。
有些人會做白日夢,但真正有夢想的,是願意一步一步去實現的;就這一點而言,由施名帥飾演的「添仔」是每個老同學的典範。他人生唯一的夢想就是拍電影,平常吃飯的傢伙也是幾台攝影機,他為家計折腰、製作低成本廣告;然而不穩定的收入,讓老婆「不敢生小孩」,因為她不願成為他前進夢想路上的絆腳石。
《同學麥娜絲》中最「現實」的角色是他,最聰明的卻不一定是他。因為添仔犯了一個男人最不該犯的錯,背叛。當你有機會成為只手遮天的「政客」,你還會記得最初的夢想嗎?
「我的人生只差一步。」
添仔的口袋裡有一張只差一個數字的樂透,他時刻提醒著自己:就差這一步了!可是那一步,中間到底需要什麼,沒有人不知道。老同學嗆他:「我們每個人的人生都只差一步啦!」這句話其實更無從反駁。
從事紙紮屋行業又有陰陽眼的閉結(劉冠廷 飾),長期照顧臥病在床的阿嬤而錯過婚姻,正尋求婚姻介紹所找一個好女人結婚。
天生講話結巴的「閉結」 ,很明顯是在自卑中長大成人的。但他卻又是如此善良、如此單純,毫無怨言照顧著久病在床的阿嬤,接手了阿公的紙紮屋行業,不畏懼這世界對葬儀業者、對語言障礙患者的歧視和疏離。這樣可愛的台灣男人,也終於在40歲找到了真心理解她、願意照顧她的伴侶「阿月」(王彩樺 飾)。可惜的是,老天從不眷顧好人。
在《同學麥娜絲》中,我們看見了一個家境清寒、背負著家庭重擔的「兒子」,是怎麼日復一日為了生存奔波。他為過世的人們製作最精美的紙模型,將他們畢生的夢想「燒」到另一個世界;所以閉結早已習慣了,為別人著想。
他的結巴突然好轉的那天,你猜猜他做了什麼?他跑到大馬路邊,對老同學添仔的競選車隊,放聲大喊:「明天會更好!」這個畫面,在《同學麥娜絲》結局的那一瞬間,刻在我們的腦海裡,偶爾想起還會流淚。
罐頭(納豆 飾)在一次吞藥自殺後洗心革面、接下了戶政所的工作,更與他回憶裡高中校花「麥娜絲」重逢了。
這世上,像納豆飾演的「罐頭」一般渾渾噩噩的男人,或許也不少?但幸運的是,他有一群老同學在身邊,陪伴他度過孤單和悲傷。他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因為只有孩子還覺得自己有資格活在幻想裡。如果沒有一個契機,他或許一輩子就是這樣了。
在《同學麥娜絲》中,40歲的罐頭在查戶口時遇見了曾經高中時的「校花」麥娜絲(潘慧如 飾),卻也發現曾經風光無限的她,換了個名字、從事著特種行業。
「每個少年的人生,都有一個女神。」
但有時候,我們想起初戀、想起錯過的愛情,只是想重溫那種思念的情緒。失去了距離,也就失去了幻想的美好。在罐頭發現回憶裡的一切,其實都不能長存,或許他也會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和價值。
《同學麥娜絲》於2020年11月20日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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