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多年後再看王家衛導演的《春光乍洩》，內心仍是難掩的悸動。漂泊的鄉愁、錯過的愛情，梁朝偉與張國榮兩位傳奇影星毫無保留的真情演出，搭配王家衛緩慢而優美的獨特敘事風格，也讓這部同性愛情電影，成為許多影迷心中無可取代的鉅作。
時隔 25 年，《春光乍洩》4K 數位修復版將於 2 月 25 日重返大銀幕。或許電影可以反覆重看很多次，但是一段愛情，可以從頭來過幾次？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電影海報
黎耀輝（梁朝偉飾）與何寶榮（張國榮飾）是一對戀人，這段分分合合的戀情走著走著，跨越了半個地球，從香港來到了阿根廷。有一天，他們買了一盞漂亮的燈，說好了要一起尋找燈上印著的「伊瓜蘇瀑布」，卻在半途中迷了路，何寶榮一句：「在一起的日子有些悶，不如分開一陣子吧，有機會再從頭開始。」個性南轅北轍的兩人，在異地開啟了一段情感拉扯。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他們的愛，是一場漫長的探戈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這座憂鬱又浪漫的城市，兩人各自漂泊了一陣子，有一天，渾身是傷的榮踉蹌著來到輝的住處，或許是因為異鄉的孤獨、或許是舊情未了，兩個人又走到了一塊。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這是何寶榮的口頭禪，也是對黎耀輝來說很有殺傷力了一句話。在何寶榮受傷的期間，黎耀輝可以把床讓給他睡，自己窩在沙發上；可以因為他一句沒有菸抽，半夜裹著被單去買菸；甚至拖著生病的身體，也要為他做一頓飯。黎耀輝給的愛是默默的付出，即使日子再辛苦，只要身邊有對方的陪伴一切足矣。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有些事情我沒有講給何寶榮聽。其實我不希望他太快復原。他受傷的日子，是我和他最開心的時光。」
黎耀輝個性勤懇踏實、渴望安定，何寶榮則瀟灑奔放、無拘無束，他就像一隻飛鳥一般，在愛情裡總是來去自如。黎耀輝心裡很明白，個性這般背道而馳的兩人，很難長久廝守，但或許是因為太愛了，當何寶榮說起那句老話，他總是像飛蛾撲火般的重蹈覆轍。
漸漸地，何寶榮的傷好了，兩個人關係中的平衡點，也再次搖搖欲墜。電影裡時不時會響起探戈的配樂，既帶著南美的浪漫異國風情，也帶著濃烈的憂傷惆悵。他們的愛情，就像一場漫長的探戈，時而若即若離，時而融為一體，你來我往之間，徒留的盡是寂寥與傷悲。
終於走到了目的地，卻遺失了你
「我一直以為我跟何寶榮不一樣，但原來寂寞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樣。」何寶榮走後，黎耀輝也在城市裡迷航，渴求一個溫暖的擁抱。原本兩人住起來略嫌狹小的房間顯得空蕩蕩，寂寞的空氣讓人窒息，有好多假期黎耀輝都選擇去上班，即使何寶榮偶爾會打來電話，他也不敢再接起，怕自己又想起兩人共舞的美好時光。
聽說世界盡頭有一座燈塔，失戀的人經常去那裡，可以把不開心的東西留下。熱愛旅行的同事小張（張震飾）發現了輝的悲傷，遞給他一台錄音機，要輝把想說的話都錄下來，他會幫他帶到世界鏡頭。黎耀輝一度想開口說點什麼，最後卻只留下無聲的痛哭。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我終於來到瀑布，我覺得很難過，因為我始終認為，站在這裡的應該是一對。」
在回到地球的另一端——香港之前，黎耀輝決定去一次瀑布，完成兩人沒走完的旅程。同一時間，何寶榮租下了當初黎耀輝的住處，望著那盞印著瀑布的燈，抱著棉被失聲痛哭。等待與被等待人的人，角色對換了過來。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如果，可以從頭來過
「我終於明白，他可以開開心心在外面走來走去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有處地方讓他回去。」
「這兩個男人的感情就像一架飛機和一座飛機場，張國榮是飛機，他總是降落又起飛，結果有一天他卻發現機場關閉了，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再起飛，而梁朝偉就是那座機場。」王家衛導演曾這樣形容。電影到了尾聲，才發現何寶榮瀟灑的外表下，住著無比孤獨的靈魂，輝對他來說就像港灣一樣，一個累了的時候可以棲息的地方。
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我拍的不是一個純粹的同性戀電影，而是一部關於愛的故事。同志並不是主題，兩個人之間的情感才是重點，只不過這兩個人恰巧都是男人而已。」《春光乍洩》的英文片名叫做《Happy Together》，開心的在一起，然而人們在愛情裡，悲傷的情緒常常大過於開心，會因為太在意對方而患得患失，有時甚至會迷失自己。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Happy Together。」或許是何寶榮沒能有機會說出口的一句話。下一次，我們會幸福嗎？《春光乍洩》談的是愛、寂寞與遺憾，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能夠一起走到最後，再濃烈的愛情，也不一定可以從頭來過。
（本文提供合作夥伴轉載，首圖圖片來源：《春光乍洩》劇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