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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美香

日本新闻社自由撰稿记者
山本美香,1967年5月生于日本东京以北的山梨县。日本独立通讯社“日本新闻社”自由撰稿记者。2003年作为日本电视网(NTV)的特派记者,远赴巴格达战争一线报道美国领导的入侵伊拉克的战争。
2012年8月20日,在叙利亚的采访途中被卷入枪战而身亡,年仅45岁。
中文名
山本美香
外文名
Yamamoto Mika
国    籍
日本
出生地
日本东京以北的山梨县
出生日期
1967年5月18日
逝世日期
2012年8月20日
职    业
记者
主要成就
曾任朝日新闻中心记者、主任、影像记者
2003年作为日本电视网(NTV)的特派记者

基本资料

播报
编辑
山本美香-视频记者先锋 [1]
姓名:山本美香(Mika Yamamoto)
生卒:1967年5月18日-2012年8月20日
职业:日本独立通讯社“日本新闻社”自由撰稿记者
履历:1990年从都留文科大学文学部英语专业毕业后,进入CS广播局工作。曾任朝日新闻中心记者、主任、影像记者。
1996年任独立通讯社“日本新闻社”记者。
2001年9.11恐怖事件发生后,深入阿富汗采访报道。是首位在塔利班统治下的阿富汗采访的日本女性记者。
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时,作为唯一的日本女性记者,冒着空袭的危险在巴格达采访。
2009年报道了阿富汗总统选举及药品和医疗问题。
2012年8月20日在叙利亚阿勒颇采访途中被政府军士兵杀害。

入行经历

播报
编辑
山本美香1967年(日本昭和42年)5月生于日本东京以北的山梨县。受新闻记者父亲的影响,山本美香从小对媒体就很感兴趣,身边总是堆满了大量报纸和书籍。另外她还对教育感兴趣,学生时代对大学教育系统有着模糊的向往,在教职课程中的教育实习让她非常喜欢。因为兴趣广泛,山本在大学期间对毕业后的路该如何选择一直很烦恼。看到想挤进媒体工作的人有千军万马,山本一度不自信,更以“地方大学出身”为借口想放弃。在狗急跳墙地参加完教师招聘考试后,听说CS广播电台在招聘,想到既然做媒体是自己的梦想,不如好好挑战一下,最后竟然通过,被电视台接收了。她后来回想起来,觉得不放弃挑战是对的,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为自己的理想而拼搏就是无悔的。
山本美香和记者老爸在都留的家中
在电视台的工作很辛苦,尤其新人特别忙,加班时间甚至达到200小时,几乎把公司当住处了。工作这么辛苦,但一想到是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都有新的发现,还能不断学到新东西,山本仍很开心。她后来都不敢想象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在挑战自我极限的工作中,山本学会了相机的使用和采访技巧,养成了负责任的工作态度。虽然现在是自由撰稿人,能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主题,但在公司工作的经历仍令她受益匪浅,她觉得在公司工作让她积累了很多经验。她告诉年轻人,想实现远大目标就要付诸行动,从脚踏实地做好眼前每一件事开始,态度很重要。

战地女记

播报
编辑

独力报道

山本美香在地震海啸后的宫城县石卷市
近20年来,山本美香深入各个战乱地区采写新闻报道,包括伊朗、科索沃车臣阿富汗伊拉克乌干达等。她在1990年从都留文科大学毕业后,加入CS广播“朝日新星”频道,帮助制作纪录片和新闻节目,曾以记者身份参与报道了长崎县云仙普贤岳的火山灾害等事件。1995年她来到独立媒体“日本新闻社”,报道阿富汗冲突地区中受压迫妇女的生活状况,还曾直接采访过塔利班。
山本美香能自如运用手持的小型摄像机进行视频报道,一人包办采访、摄影、剪辑等工作,制作纪录片与新闻节目,成为日本视频记者的先锋,逐渐活跃于国际新闻舞台。自2001年阿富汗战争再爆发起,山本美香常驻塔利班控制下的阿富汗,深入喀布尔采访报道,曾直接参与报道空袭以及喀布尔失陷等战争实况,出色的报道内容让她获得年度日本电视台社长奖。她多次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斗现场采访,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地美女记者”。

虎口脱险

山本美香在伊拉克目睹萨达姆政权倒台 [2]
山本美香在阿富汗的报道曾为她赢得“总统奖章”。2002年,她作为新闻记者获得第26届野口奖。2003年她作为日本电视网(NTV)的特派记者,远赴巴格达战争一线报道美国领导的侵略伊拉克的战争,连续几日直播空袭情况。她所做的伊拉克报告获得由日本报纸出版商和编辑协会颁发的国际战地报道最高奖“沃恩-上田纪念国际记者奖特别奖”(被称为日本的“普利策”奖),这对她的工作是极大的肯定,尤其是她对于在爆炸中受到精神创伤的伊拉克平民的报道。
同年,山本美香就任日本电视台新闻节目“今日时事”的战地播报员。2003年4月8日,美军坦克突袭巴格达的巴勒斯坦饭店,造成2名来自路透社和西班牙电视台的记者遇难,而山本美香在那次惊险的被袭中侥幸逃脱。据说当时坦克的炮击几乎将整座饭店剥皮去壳,而隔壁房间里的她为了报道的工作而毅然留守,其胆色令所有男性工作人员甘拜下风。翌日,巴格达被攻陷,山本美香在广场上和民众一起见证了萨达姆铜像被美军装甲车拉倒,标志萨达姆政权倒台的场景。
从那时起她成为日本电视台的红人。时事新闻共同社描述她为“先锋摄影记者”。 [3]她在科索沃、车臣、印尼、波黑、乌干达等诸多争端地区都陆续留下过自己的足迹。2011年11月,山本美香被选为日本新政府的独立顾问,研究如何减免不必要的支出。据说她还就外交政策向外交部高级官员提出尖锐问题,例如“设立大使馆是基于什么样的战略?”

期盼和平

山本美香在阿富汗被毁的巴米扬遗址前 [4]
在战地报道中,山本美香以女性记者细腻独特的视角,着力展现战火中生活着的女性形象。她曾以“战地女性”和“战地女兵和娃娃兵”为专题进行全国演讲。她不仅长年活跃在战场报道的第一线,还热心于年轻记者的培养工作。她曾任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兼职讲师,《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就曾有幸聆听过她在早稻田大学的课,那节课每周都会邀请不同领域的记者谈自身的工作体验,而山本美香负责的那一周,主题正好就是“战争与媒体”,她作了关于战争对普通平民的影响以及记者在战争中所扮演角色的演讲。在课后回答学生有关“新闻报道真能阻止战争吗?”的提问时,山本美香回答道:“正是因为我怀有这份期待,才坚持这项工作至今。” [3]

个人著作

播报
编辑
不被转播的巴格达——唯一日本女记者实地见证真实的伊拉克战争》小学馆,2003年
我的村庄,我的战场》家园杂志,2006年
《战争采访录——孩子们体验了什么?》讲谈社,2011年

不幸殉职

播报
编辑

采访遇枪击

2012年8月20日,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东部地区,叙利亚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发生冲突。时驻叙利亚采访的山本美香不幸卷入了本次战斗冲突,被政府军流弹击中,受致命伤。一名医生随即对她实施抢救,但山本美香因伤势过重身亡。她的遗体随即被运至土耳其,由日本驻土耳其大使馆接收。这是叙利亚自去年3月发生动荡以来第4名遇难的外国记者。此次另有3名记者失踪,分别是来自黎巴嫩的一名女性记者、一名土耳其记者和美国媒体雇佣的一名阿拉伯男性记者。 [5]
山本美香这次是和日本电视台签订合约前赴叙利亚内战地区采访的。与她同行的同事兼丈夫,56岁的日本新闻记者佐藤和孝证实了她被杀害。他们是在当地时间16日从土耳其跨越国境进入叙利亚的,20日来到阿勒颇,事发时约下午3点30分,他们正与反政府军一起前往采访地。“当时我们看见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朝我们靠近,大约有十几人。然后他们开始扫射,离我们只有二三十米,甚至更近了。”佐藤和孝说,“为首的那家伙戴着头盔,很像是叙利亚政府军的人。看到他们要射击了,我猛冲向左侧躲闪。山本在我的右后方两三米处,我正想叫她快跑,就在这时,那些人扣动扳机,枪声震天。我们一行人立刻四散而逃,我躲进一座公寓的顶楼。但不久我们发现山本不见了,之后我被告知赶到医院去,在那儿我看见了她的尸体。”持续了一个小时的冲突平静下来后,佐藤和孝坐车抵达医院。医院官方告诉佐藤,山本美香送来时就已经被害了,“她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6]

同僚为之恸

由武装分子发布在YouTube网的一段视频显示,该名受了重伤的日本女记者躺在像是医院的房间内,身上覆盖着防弹衣,右腕受损明显,有深深的伤口,佐藤正俯身对着她沾着血迹的尸体,“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穿着防弹衣,”佐藤说,“一定很痛苦。你受苦了吧?是被打中头部吗?”他泣不成声。这次他们本准备依战争情况随时撤离,山本遇害令他感到心碎。然后他看到她的手臂有炮火留下的伤口,显然她是在用手护着头的时候被击中挂彩,防弹背心也有枪弹的痕迹。佐藤说有子弹打入山本美香颈部,令她遭受“致命一击”,但“她温暖的脸还是很干净”。
关心民众的战地女记者 [7]
佐藤和孝是山本美香的丈夫,也是她事业上的导师,两人在新闻采访工作中是很好的搭档,在伊拉克战场时曾一起进行过战斗采写。“山本美香,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在一起15年了,”佐藤悲痛地说,“我们都是记者,我们来这里是想向世界展示叙利亚发生的一切。我很惊讶政府军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暴力。”
杀死山本美香的凶手被认定是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军队的民兵或盟友,她的护照、部分采访笔录和部分个人物品也丢失了。“她正在叙利亚北部阿勒颇的采访途中,而政府军和叛军在阿勒颇的苏莱曼-哈拉比区爆发激战,”叙利亚人权观察组织总裁拉米·阿卜杜勒·拉曼告诉法新社,“他们从前一天就激战连连,她卷入了这起冲突,受了重伤。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后她伤重不治。她很可能被一弹击中。” [8]
山本美香遇难当晚,其遗体在叛军协助下经翁库皮纳海关被运至土耳其,来自南部城市阿达纳的解剖报告显示她手腕、颈部、背部中弹,脊椎及周边遭受枪击,骨头受损,体内有榴散弹和一些金属弹片残留,但具体位置和弹片数目还不清楚。报告结论说可能是重伤令动脉破裂导致出血过多而死亡。“尸检还是有点太草率了,他们只是简单地说失血过多,”佐藤略带抱怨地说,“我想知道更多细节,子弹具体是如何令她致命的。她穿了防弹衣但不管用,子弹还是穿透进去了。不过我也想早点将她的遗体送回日本,让她和家人在一起。”山本美香的遗体在土耳其南部城镇基利斯的国立医院经防腐处理后,将被空运至伊斯坦布尔交给前往的家人。 [9]
自2011年3月叙利亚爆发冲突以来,山本美香是第一个在该冲突中战死的日本人。“这真令人遗憾,一名日本记者因炮击而殉职,“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藤村修在每日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谴责这种行为并对她的家属表示诚挚慰问。”叙利亚侨民组织(SEO)对这起行为也予以谴责。 [10]英国广播公司(BBC)也对山本的罹难发表了哀悼的讣文。

敬业甘冒险

山本美香走遍全球战乱地带 [4]
这名女记者的父亲,77岁的退休新闻工作者山本孝治在得知山本美香遇难的报道后,难以承受。“我简直不敢相信,直到亲眼看到电视新闻。那里(叙利亚)很不安全,我要去把她带回家。她尽了自己的全力……无愧于工作,”面对朝日新闻社的采访,山本孝治难掩悲痛,哽咽地说,“她一直都跟我谈论处于极端环境中的悲惨人们,还有人的生命和世界和平。她总能站在弱者的立场上,反对霸权。她总是考虑那些在炮火中的妇女和儿童,她要把真实情况公诸于世,声称这是她的任务。这点她做得比我好,她不仅仅是战争报道员,还是一名关心民众的出色记者和好女儿。”
据山本孝治介绍,因获悉大量难民正从叙利亚往土耳其逃亡,山本美香便决定到两国的边境地带去采访。但山本孝治没想到,女儿会进入战斗最为激烈的阿勒颇,这是阿萨德政权在北部的要塞。山本孝治不久前刚给她发去一封电子邮件,标题是“祈求你平安”,“每次她外出采访,我都为她的安全祈祷,这是作为家长能做的。”山本孝治说。仅仅几天前,山本美香还告诉父亲她在土耳其边陲小城基利斯,“这是一个非常安静祥和的土耳其村落,没有可怕的战争。”她向父亲发信息说道。这成了她和父亲最后一次联系。
事后据一名叫阿卜杜勒的司机说,山本美香应该是被支持政府的军队所杀。他讲述了他所知道的情况。在山本遇害前,阿卜杜勒驾车将佐藤和孝及山本美香还有两名来自美国所支援的阿尔法赫德电视台的记者由土耳其送到叙利亚境内。记者们请他将他们送到阿勒颇。到了阿勒颇,两派持不同政见的人正在爆发冲突,包括民兵团体和政府军。政府军攻击了阿勒颇的苏莱曼-哈拉比区,山本美香和她的记者同事帮忙抢救伤员,改变了计划。叛军负责人警告他们说,该区域还没有完全被叛军控制,政府军在此处的活动还是很频繁的。一行记者于是决定以徒步采访为主。
事发时,记者们刚离开车子出去采访,阿卜杜勒独自一人在车里等待。大约1小时左右,他听到枪声和迫击炮的响声。之后一位亲政府军的部队负责人跑过来告诉他,山本美香死了。据阿卜杜勒说,当时山本美香正在距离沙比哈(叙民兵组织)50米的地方拍摄,这名军人称她被他们的人射中了手臂和脖子,可能是开火射击的人将没穿制服的她当作一般市民错杀。而当时跟山本同行的阿尔法赫德的记者正被民兵们所拘留,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11]
得知山本美香遇难的消息后,她的姐姐品川留美、妹妹山本香栄及山本香栄的儿子一行3人于22日从东京成田机场乘坐国际航线,傍晚抵达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他们在出入境大厅办完手续后,在日本领事馆官员的陪同下前往机场附近的酒店。“她在去叙利亚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品川留美说起妹妹山本美香,泪流满面,“在我妹妹到那儿后,我才听说那儿正在激烈交火,战事不断。我担心她的安危,但她说她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遇难两天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山本香栄则说:“我很佩服我的姐姐,她的信念很执着。我真想早点握住她的手。”
佐藤和山本家人抵达日本
当地时间8月23日夜里,在伊斯坦布尔的一座清真寺,山本美香的家人见到了灵柩中的她的遗体。品川留美、山本香栄把脸贴近她,“美香”、“美香姐”地轻轻呼唤着。她们还伸手捋她的头发,触摸她的皮肤,说道:“你的嘴唇还是那么软,眼皮也是。”“美香姐的脸还是那么干净、美丽,希望她没有因枪击而痛苦。”15分钟内她们都是一边抚摸山本美香的脸颊一边用平静的声音说着,但还是抑制不住哽咽。山本香栄最后表示(姐姐的死)太可惜。 [12]佐藤打算和她的家人一同护送她的遗体回国,他说:“我俩当初一起来,现在也要一起回,一如既往不分开。”
从伊斯坦布尔启程,经过一夜飞行,25日上午,他们乘坐的土耳其航班抵达日本东京成田机场。运载山本美香灵柩的传送车从停机坪的沥青路面慢慢驶过,一群机场工作人员低头默哀。在成田机场召开的小型记者会上,佐藤激动地说:“回家的路程真漫长,她(山本美香)在叙利亚被枪杀,然后越过边境,现在回到日本,我想她尽了全力终于回来了。我只想说,她真是辛苦了。美香,你辛苦了。”
25日傍晚,山本美香的灵柩在东京警视厅荻洼署的协助下,被运到她位于东京杉并区的家中。她的父亲山本孝治也从山梨县赶到东京,为了“最后见女儿一面。”山本美香的事迹传播开去,所有人都对她的“回家”表示欢迎和欣慰。
东京警视厅将依照刑法典中关于境外日本人遭受严重犯罪的条目,对山本美香的遇害展开调查,对她的遗体进行尸检。据NHK报道,东京警方表示,他们将仔细检查视频影像记录,确认谁是凶手,是蓄意谋杀还是误杀。他们还会联系叙利亚警方,请求他们在调查中予以协助。东京警方在两年前就曾有过类似的调查,当时正值泰国军队对“红衫军”反政府团体的血腥镇压期间,一名日本摄影记者在曼谷被枪击。当时没人对该事件负责,也没找到嫌疑犯。“我一定要弄清她(山本)是怎么死的。”佐藤说,“她如此纤弱,却对正义那么执着。她是正直而热血的。” [13]
26日,东京警视厅在经过6个小时的尸检后,警方一位女发言人透露,山本美香身中9弹,其中一处颈部脊髓的伤令其致命。 [14]27日,进行完司法解剖的山本美香遗体被车子运到她父母位于都留市的家中,宁静的家里住着她的父亲山本孝治、母亲和子与几位家人。她的许多朋友和媒体同行去为其守夜。她的葬礼于28日在都留市殡仪馆举行,有超过200人出席。父亲山本孝治表示:“我回头看看女儿走过的路,从2周前她离开,到现在默默地回来,真是很艰难。还记得当初美香开始活跃在电视新闻和报纸上的时候,我的妻子感到很惊讶。在战争现场的经历让美香成长了。虽然半路倒下,但她在记者的岗位上仍然干得漂亮。”佐藤和孝说:“她在任何时候都有强烈的正义感,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她倒下那一瞬间对她的牵挂,始终在我心中。今后我还会继续战地采访,我会感到她一直激励着我,做到最好。”

战地不凋花

山本美香采访中东战区的妇孺 [15]
“在战争中,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飞来的炮弹也不会只挑记者避开。”山本美香在她的著作中如是写道,遗憾的是她自己也没能避开这样的命运,这令许多人感到惋惜,她是战地中一朵永不枯萎的玫瑰。作为战地记者,在枪弹雨林中给世界其它地区带来战争的最新消息。没有他们,大众就无法透过迷雾了解战争的真相。他们是伟大而值得尊敬的。
与在战场上不同,在日本生活时的山本美香性格温和,开朗的笑容使人印象深刻,完全看不到工作时的彪悍。在奔赴叙利亚前的一个月,她还出席了NHK的一档节目,畅谈自己在残酷的争端地区采访报道的一些经历。当谈到自己坚持从事新闻活动的契机时,她说道:“长崎县云仙普贤岳的火山喷发灾害那次采访报道是个巨大的转折点。在被突然夺去生命、失去重要的人这一点上,从‘灾祸报道’到‘争端报道’是一脉相承的。我常常想,一定要有谁把这些记录下来,通过传播它,战争也许会早点结束,也许能防止扩大。所以,虽然有时候很残酷,但我还是要一直传播下去。”这段话可以说是山本美香的信条、她的美好诉求,也是对她战地人生最好的注释。 [16]她想要进一步了解那些战乱的现场,了解那些因巨大外力而使人生遭遇挫折和打击的人们。冷战结束后的90年代,世界局势依旧动荡不安,各地因宗教、民族对立引发诸多内战、纷争。山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世界。
山本美香所属新闻机构的网页上,还保留着她作为一名战地记者的丰富经历:阿富汗、伊拉克、科索沃、车臣……这些曾经或正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都留下了她孱弱的身影。她也曾在战场上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暴力事件。有一次是在2003年4月,她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采访时,所在的“巴勒斯坦”旅馆被美军炮火摧毁,过后从一段录像中听到了她心急如焚的声音。她的声音虽然惊慌绝望,但却都紧扣在一位记者同行的伤情上。这位同行在美军坦克向一幢18层的大楼开火后身受重伤。山本美香呼喊着,希望有人能救救他重伤的同行。当时他俩的生死可谓是千钧一发。
尽管154cm的身躯娇小还偏瘦,山本美香却有着坚毅的眼神,尤其对于弱者所遭受的暴力深恶痛绝。她一回到日本,就会告诉孩子们和平的珍贵。“我在战地将正在发生的事情传播给世界,希望使那里悲惨的境况在日后有所改变。当我在战乱区行走的时候,我常怀揣这样的信念。”她在《我的村庄,我的战场》里这样写道。当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职业的危险性时,她更决定义无返顾地还原事实真相。正因为此,她才最不想成为战争的牺牲品。2011年她在讲谈社出版的著作《Senso o Shuzai suru》是面向十几岁的小读者的,该书最后说:“一想到战火充斥了世界,就不再有时间悲观……现在是时候到你们站出来了。”《朝日新闻》说:“不管孩子们最后选择怎样的路,我希望女孩男孩都能收到山本美香对于和平的祝福。”
永不枯萎的战地玫瑰 [17]
她在叙利亚的采访成果通过日本电视台的节目播出。
她卷入枪战时所用的摄像机被找到,记录了她殒命前的情况。山本美香和佐藤和孝正随同反对派自由军在北部城市阿勒颇采访,突然传来连串枪声,前方接着传出爆炸声。山本美香举起摄像机拍下情况,并指责随意开火的行为。只听山本美香说:“他们胡乱射击,从轰炸机向城镇扔炸弹,一个紧接一个的,向奔跑躲避的人们任意地扔下炸弹。”
一行人接下来开车,山本美香对着镜头说:“我们正在前往战争一线,那儿刚刚空投下三枚炸弹。”到了现场,他们下车步行,但那里已被武装人员封锁,而街上仍有大批存活的民众。只见小孩在路边玩耍,还有许多妇女儿童从楼房的阳台往外张望。她惊呼:“尽管周围爆炸连连,人们还是在这里安居乐业。”接着又遇到一名男子用篮子提着一个婴儿走过来,另外一位父亲将小女儿抱到摄像机前,小家伙正吮吸着奶嘴。山本美香逗她说:“你好可爱啊,你在干嘛呢?”
佐藤回忆说,她那时目睹这一切,一定深受震撼,因为她也是个女人。
随后山本美香发现民众陆续离开,武装人员开始设置路障把守。视频的最后,前方出现一群穿迷彩服的军人向镜头走来。画面就此中断。
对于她的遇害,佐藤表示:“我对叙利亚政府和军队感到无语。作为媒体记者,对军队的残暴我们也无话可说。我们要向世界展示叙利亚正在发生的事情。” [18]

精神传众人

在日本,认识山本美香的人获悉她遇难的噩耗后,无不痛心惋惜。她曾在大学里作过演讲,很多教师学生是她的听众;她以娇小身躯在战地工作的顽强精神,也影响了年轻一代。
都留一中教师岩泽宏行在初高中时曾跟山本美香是同年级同学,他说:“我简直不敢相信,她背负这么大的危险在工作,但这就是她的使命。”她强大的行动力让他很受启发。他说:“我一度问她,你这么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山本笑着说:“我其实比我外表看起来强大多了。”这句话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一生的使命就是这样,我想没人能阻止,她有她想传达给世界的东西。”岩泽宏行说。
山本美香的事迹激励很多人
甲府市昭和高校校长阿部邦彦,曾在山本美香就读于县立桂高中时给她上过课,他颤抖着声音说:“她从高中就很受老师们认可,她是内心极强的孩子。”据他回忆,山本美香受新闻记者父亲的影响,读书时成绩拔尖,掌握的词汇量丰富,写作水平一流。记得在三年级时的学校艺术节,山本美香成了焦点,出演了戏剧,是关于地面自卫队在富士山北麓演习的段子。“从那时起就觉得她是个富有社会正义感的人,她把这点保留至今。”阿部邦彦说。
作为一名活跃在战地一线的记者,山本美香常跟后辈讲述她在战场的所见所闻。2008年她任早稻田大学政治学研究科的兼职讲师,当地报纸记者前冈爱曾出席她的讲座,对山本印象很深,她说:“没想到这么娇小的女性竟然亲自跋涉过那么多战乱地区。”事实上再大的危险都阻止不了作为记者的山本将战地的惨状传递给世人,她曾说:“我总是告诉自己,在战场上我不可以死。”
战地报道往往能催生英雄的记者形象,其中不乏自我炒作者。但山本美香不是,她是默默无闻地付出胆识。她告诉朋友,她有一项使命,希望成为连接日本和世界的纽带。“她想要展示被卷入战争的无辜妇孺,”山本美香的朋友,《朝日新闻》记者北乡美由纪说,“她担心战争早晚会波及日本,因为世界都联系在一起。她还很关心日本的后一代,觉得应该让后生们知道,日本社会的平静祥和是建立在二战中对世界人民的伤害上的。”山本的父亲山本孝治也认同这一点,认为她女儿不仅是战地记者,而且“她还是一名为人类而生的人权记者”。“美香是绝无仅有的前线记者,”北乡美由纪说,“她拿着微薄的酬劳,视褒奖如浮云,甘冒生命危险,只想把战争的真相发回日本,呈现在年轻一代面前。”
同事记得山本美香是一位无所不能的新闻老手。“她安静沉稳,时刻为工作细心准备着。”《亚洲新闻》负责争端区报道的自由记者玉本英子说。她和山本美香是在科索沃、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场上因工作关系成为朋友。7月,玉本英子正在叙利亚-伊拉克边界报道的时候,接到山本美香的电话,询问她在叙利亚怎样搞到防弹衣。“我当时就应该劝止她,告诉她那儿是很危险的”,玉本英子懊悔地说,“那样她就不会上那儿去了。……真是糟透了。”
她跟美香都属于为数不多的跟日本大型出版机构或知名电视网签约的常驻战争地带的自由记者,而这些机构的全职员工是不会到战区去的,因为太危险了。“我每年同他们签署的协议中,这些机构声明一旦我被绑架或被杀,他们概不负责,”玉本英子说,“协议中指出把尸体运回日本的成本太高。”2004年有两名日本记者在伊拉克被杀,自那时起,日本的大型传媒机构都不再让自己员工到战争险地去。
她跟山本美香都能抵抗诱惑,不会靠大肆宣扬自己的工作经历来谋利,宁愿保持谦逊去亲近采访对象。玉本英子说,比起美国CNN及西方各路记者,“我俩都很弱小,看起来不强悍,但我们内在很强。美香看起来就像在办公室上班的白领丽人,没人会猜到她是战地记者。”
“美香在记者界是备受尊崇的,因为她报导真相。她的有生之年本该有更多的人知晓她,可悲的是当她死了才成为国家人物。我真的很怀念她。”北乡美由纪说。 [19]

袭媒何时休

山本美香遇袭当天,由叙利亚当地武装势力公布的一张视频照显示,一辆停靠的面包车内,她的遗体被包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亚洲女子的脸庞。叙利亚叛军首领艾哈迈德·加扎利证实该女人在西北城市阿勒颇惨遭政府军毒手。“我们欢迎任何记者进入叙利亚,”艾哈迈德·加扎利说。“我们将确保他们安全进入。但对于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军队对待媒体记者的凶残行径,我们没法负责。”
叙利亚政府严格控制对外国记者的签证发放。不过,由于阿勒颇至土耳其边境大部分区域已被反政府势力控制,因此可以通过土耳其非法入境。包括国际性通讯社在内的部分境外媒体已从阿勒颇频频发出报道。
尽管叙利亚相当一部分国土已被反政府势力控制,但叙政府正在对叛军控制地区不断炮击和空袭。战斗区与安全区的界限模糊,对肩负采访任务的记者而言可谓极其危险。对传媒来说,叙利亚和索马里是2012年全球最危险的国家。
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敦促叙利亚冲突各方尊重言论自由这一基本人权,并保证记者拥有在合理的安全条件下履行本职工作的权利。总干事表示,“我谴责杀害山本美香的事件,我再次敦促所有各方履行自身义务,不把记者作为袭击目标,尊重和承认记者的平民身份。同样重要的是,所有各方应尊重言论自由这一基本人权,包括作为言论自由必然结果的新闻自由。” [20]总部位于法国巴黎的“无国界记者组织”也已强烈要求叙利亚冲突双方不要再攻击记者。但国际社会目前并没有对此进行干涉,艾哈迈德·加扎利感到失望,他说希望记者的死会促使国际社会采取行动干预。“我希望那些对叙利亚的暴力冲突无动于衷的国家会因自己记者在叙利亚流下鲜血而受到触动。”他说。

报道选登

播报
编辑
战地女记者山本美香
以下选自山本美香2012年8月11日发表于《世界中的山梨》的文章:
《叙利亚眼里的激情奥运》
夏天的热潮还未散去,奥运会如此精彩,你是否因连日观赛而睡眠不足
足球赛场上,我国男女足都闯进淘汰赛,均取得不俗的战绩。体操选手内村航平夺得分量十足的男子个人全能金牌。我们的游泳健将也在泳池中收获奖牌。选手们带着或喜或悲的泪水回到了日本。
今次在伦敦举行的第30届奥运会上有204个国家和地区参加。开幕式上,深陷经济危机的希腊作为奥运发源地揭开了各国入场仪式的序幕。紧接着,按字母排列顺序,阿富汗、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依次进场。巧合的是,这三个国家都是我曾到过的动荡不安的战乱区。
上届奥运会,阿富汗在北京赢得第一枚奖牌,项目是武术类,当地人喜欢这项能让矮小的身躯充分发挥力量的运动,他们的知名选手的画报也充斥着首都喀布尔各处。在男子跆拳道项目中赢得铜牌的选手等于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希望,同时也是孩子们心中的英雄。
来自伊斯兰国度的女选手包着头巾,全身也包得严严实实。但官方是禁止参赛者这么穿的。沙特阿拉伯的女性柔道选手要求被特许戴头巾参赛,以尊重伊斯兰教习俗。在伊斯兰社会,有太多家庭观念和宗教习俗是个人无法左右的。例如父亲和丈夫的话,做女儿和妻子的必须听从。
为抵御伊斯兰保守势力的谴责,参赛选手决定佩戴一条头巾。但国际柔道联合会是禁止这么做的,无奈只能取消选手的参赛资格。看到这些国家的文化和国际规则产生冲突,我呼吁这些国家给予女性选手参赛的机会。
当激动人心的奥运在伦敦如火如荼地进行之际,中东的叙利亚正在经历可怕的局势,“阿拉伯之春”正在演变成一场危机,并爆发内战。首都大马士革、第二大商业城市阿勒颇在政府军和叛军交战的炮火中毁坏严重。巴沙尔·阿萨德总统声称“这是一场内战”,并退出和平谈判转而挥军镇压,导致联合国派出的监督停火观察团的行动陷入僵局。
7月,叙利亚大部分边境被叛军控制,大量难民逃往邻国。数月来从叙利亚逃难离开的难民超过110,000人。叙利亚还是拥有化学武器的国家。这些化学武器会不会被使用?会不会流往他国?这些悬念越来越扣人心弦。
叙利亚也参加了这次奥运会,开幕式上的旗手面带笑容,但他内心肯定不平静。想想不管你取得多么辉煌的成绩,你的国家也不会为你祝福。
国际奥委会主席说:“奥运会让世界人民团结在一起,是友谊与和平的纽带。”在盛大的庆典背后,却有另一个现实使大批无辜的人每天疲于奔命,那就是炮火不断令生灵涂炭。

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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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美香从2008年(日本平成20年)开始在早稻田大学任讲师,每年2~3次向有志于从事战地记者工作的学生授课。一边讲述伊拉克战争等采访经验,一边与其“报道能够改变社会”的热情想法碰撞。
山本美香曾问学生:“战争会使身边的人因受到攻击而负伤。作为记者,是继续采访,还是停下来帮助他们?大家的话,会怎么做呢?”
在听过学生们的意见以后,她是这么说的:“不管选择哪边,过后都会烦恼。我自己去帮助受伤的人,但这也不是正确答案。在那个场合即使认真思考,终会烦恼自己想要传达的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战地记者。”
山本美香还说过这样的话:“想要将战火硝烟中苦难的市民的样子、无法传达的声音传达出来。想要捕捉那些在暴露在生命危险中不顾逆境,微笑中求生存的身影。”
山本美香与学生探讨记者在战争中的使命
她明明说了:“明年以后想分配更多时间给新闻教育”。但2012年5月16日,在给政治经济学部的150人上的讲义,却成了“最后一课”。
在最后的讲义后,山本美香给学生们留下来这样的讯息:“对于在日本生活的我们来说,会觉得战争是在遥远国度发生的事情吧。可是,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正有无辜的百姓丧命,经济上也濒临危机。越是清楚地了解这些,就越会去考虑怎样才能减轻他们的苦难,去思考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她说:“将战乱现场正在发生的事情传达出来,以此来改善那里悲惨境况,哪怕效果微不足道。我坚信,新闻报道能够改变这个社会。
“社会上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职业,不同立场的人。置身于媒体世界中,会误以为自己更有能力。不要站在制高点上看待事物,而是要成为一个有爱心、温柔的人。”

家庭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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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美香作为记者,在爆发激烈内战的叙利亚冒险采访,报道当地受苦民众。其受父母的影响很大。她的父亲是报社新闻记者,母亲从事志愿者活动。
父亲对山本美香的职业生涯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我想是因为我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用父亲那样的眼光看待世界的事件,不知不觉也想成为记者。”美香在发表于讲谈社的《战争采访录——孩子们体验了什么?》中如此写道。
77岁的父亲山本孝治以前是《朝日新闻》的一名记者,当三姐妹中的老二美香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在北海道的带广等地区已有过多年报道的经历。“不管我晚上回到家多晚,在翌日早晨之前我都要看完一堆报纸。”父亲说。而美香就是这样看着父亲而长大的。
父亲说:“但我不是一个爱好卖弄文采的特讯记者,也不会写辞藻华丽的花哨文章。我没想过她是怎么会从一个女儿成为记者的。她也许是暗地里把我当作老师吧。”
美香从家乡的大学毕业后,进入朝日新星新闻社。父亲认为,这奠定了她作为记者的基础。她曾前往长崎县云仙普贤岳的火山喷发现场,当时在用于避难的体育馆里,许多居民对着摄像头接受采访。从那时起,女儿感觉“灾难、战乱,其实一样,都是极端险恶地区。”并决定深入险地报道更多事实。
山本美香的母亲,74岁的和子参加了在本地小学开展的一场关于和平及生命的义务读书活动。走遍世界战乱地区的山本美香曾提出一项提案,举办题为“告诉你我所看到的,和你们的妈妈一起读书”的读书活动。和子说:“她打开了我的世界。”孝治、和子两人一起朗读山本的采访报道。父亲孝治说:“我觉得两个人一起努力,彼此关系也更加牢固。”
6月上旬山本孝治生日那天,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孝治、和子、和子的姐姐,还有孩子们在家里一起吃晚饭庆祝。“这酒太好喝了。”席间,孝治说。只要不是工作,他跟孩子们的交流就和普通家庭一样。
美香平时也没时间牵挂父母。每次当她从山梨县的家中返回东京,出门前家人都会说“加油哦,要给力”,“也别太勉强”之类话语。而美香每次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回答:“我走了,我会尽力。”一家人在神龛前把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想到她将奔赴的目的地是动荡不安,并有生命在消亡,她就感到心情沉重,同时充满动力。”孝治说,“我想说她并非只是‘战乱记者’,她把深受灾难和战乱之苦的极端地区的人们包括妇孺的生活实事求是地展现出来,她是最好的新闻工作者。”

友人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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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美香逝世后,她的新闻工作者朋友纷纷拟文缅怀,寄托哀思。 [21]

石丸次郎

祈祷美香的灵魂一路走好。
你离去太早,而且那么可惜,作为朋友,跟你同时代的记者,仍然想念你。
你为了采访,奔赴争端地区,那里充满了人类社会里最复杂的矛盾和最尖锐的纠纷。虽知困难和危险伴随,你还是毅然前往,只为了必须在那里生活的民众,还为了在那里能一睹最困难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样的。
今天,在叙利亚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地带,那里生活的民众,包括小孩,老人,农民到底在期盼什么样的生活状况?这些也必须有人去观察,然后向世人揭示。
20年来屡赴现场采访报道让你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成为你必须做的工作,你也喜欢做下去。确实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太遗憾了,你在半路就倒下。太令人遗憾。
安息吧,美香。

古居水江

美香,深夜的电视还在反复播放你的影像。我看着,仍然难以接受,心里仿佛空落落的。
去年12月,我们在涩谷的uplink还一同谈论了阿富汗和阿拉伯的妇女、儿童。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你始终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工作高效,像一个全能手。而我却总被工作的压力击倒。我还是像你一样,把报道的焦点转向争端地区的妇孺。
我想我还需要不停成长。我恨自己不成钢。从现在起,有太多事情要做。
你的路还会有人帮你继续走下去。我会沿着它走得更快,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有很多人正在被战争所影响。有人将会接过你未竟的事业,在未来继续影响世界。
祈福,一路走好。

坂本卓

听到你的消息,我仍然不敢相信。
你曾在布满战火伤痕的科索沃街角喝着咖啡,而真实的战斗就在你身边。
你曾在巴格达的饭店用餐,而那儿随时会被炮火掀顶。
当我搭乘联合国班机抵达喀布尔,你请我帮你搬动新闻录影带。
从脑海中整理出片片零碎记忆,在思绪中不断回旋。
把一切都说出来,战争就会因而停止吗?
把一切都说出来,所有事情就会因而改变吗?
经历了深入战场采访过的我们中的任何人,一想到此,都会觉得自己太渺小无力。
我设想过当我把战地的惨况和当地人们的真实生活公诸于世,所有人站在一旁聆听。
而山本,她对这工作的激情更是10倍之于我。我感到惭愧,我本应做得更多。
想想真是失望,悲伤,愤怒。
几次访问过阿勒颇,那里很壮观,安静,在历史上还是个繁华之都。
在城郊有一片绿色的橄榄园。
这样一个地方,如此富有,美丽,今天也一样。即使是生活在那儿的民众,也不愿相信它现在正陷入这样一个局势。
战争,停止吧!让阿勒颇回复原有的宁静。
而美香,请安息吧。

野中章弘

美香,我很遗憾,你走得太突然,也不向我们道一声别。
记得初夏,我在大学里,你和我握手说再见,并挥手道别。你明亮的笑容一如既往,让我历历在目。
这是一个矢志不渝,永远前行的美香。
美香跟我们讲述她所见过的社会极其荒谬的一面,她对此感到愤慨,但时而又伤心叹息,流下眼泪。
在中央线的荻洼车站附近的家庭饭店,不爱喝酒的我们彻夜谈论,时而吃着蛋糕和三明治,直到破晓。
战争、自由、女性权利、荒谬的社会现实、新出版的书刊……我和美香谈论这样一些话题,连彼此的声线,我都记得很清楚。
美香在她的岗位上洒下光辉,她从没一句怨言,一生都在尽全力尽到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职责。
她留下了一份怎样的好工作啊。干得好,美香……
我真高兴,我遇到了美香。
谢谢……谢谢你,美香。

母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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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都留市的山梨县立桂高中是山本美香的母校。她在叙利亚遇害后,桂高中在校网上登出了有关她的消息。高中时候的她曾坦言受到内心困扰,在朋友帮助下训练了心智,变得坚强,直到走出外面的世界。这在前往网站访问的学生中引起共鸣。
这几天桂高中网站的访问量剧增,对她在母校情况的询问接连不断。教学主管向山丰隆从一堆资料中找出2005年学校40周年纪念校刊中,山本美香的一篇投稿《上学的困惑,很多高中生的同感》,该文从8月23日起被刊登在网上。
这篇文章的作者也是高中时代的“困惑者”,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文中说自己“蜷缩在黑暗之中”。然而,好在一位朋友救了她,自那以后高中3年反而奠定了她“心灵的基石”。
“向外迈出步子”、“找到新的自我”是作者在文中对学生的建议,“想想有很多孩子身处战乱区,即使想上学都没法上。”
看到此,学生会的成员,2年级的小池悠希写下感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烦恼会放大;而跟朋友分享烦恼,则能发现新的自己。”
山本美香在母校山梨桂高中的演讲
学校广播部的部长,2年级的佐藤亚美说:“这教给我们平时日常生活中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心态,这很重要。如果是烦恼,那就正视自己,继续前进。”
广播部收录了山本美香在2007年2月来校演讲时的视频。山本在演说结束时说:“有烦恼的时候,请下决心把烦恼放下。没有人为我们铺好未来,未来必须靠自己去开拓。”
广播部打算制作山本美香的纪录片,包含视频采访都留市相关人员。担任顾问的教员岛袋鮎上说:“学生们说,他们做关于山本事迹的报道,能看一看前辈伟大的足迹。”
山本美香的父亲孝治在寄来的稿件中说:“她(美香)说过的话深深留在我的心里。她作为年轻一代,把精力用来关注灾区和战区,希望活生生的无辜人们能在更为人道的环境中成长。”
以下是山本美香贡献给母校的闪光话语:
“高中的时候,我是在挣扎中度过。到底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升学接受更高等的教育,还是出去找一份工作?当时我正对未来感到不安,蜷缩在黑暗中。是一个朋友救了我。
“在困扰萦绕的高中三年,我很珍惜这份友情。我现在的内心正是在那时奠定的。高中时我学会审视自己,训练内心。正是这份不可代替的友情让我成长。
“要是我当时退缩了,我就无法前进,我会迷失方向。好在我迈出了正确的第一步。我遇到新的自己。
“在世界的纷争地带,很多孩子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学校被摧毁,他们被迫接过枪支,被硬拖入战争。过着如此危险的生活,他们梦想有一天能回到学校。像这样想去学校上学,却去不了的孩子,世界上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