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6V成軍不只強化了我國空軍的實力,更重要的是能延續台美軍事交流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今年對台灣的空防而言,是相當關鍵的一年,64架F-16V型戰鬥機於11月19日的成軍,不只是強化了中華民國空軍因應共機騷擾台灣的實力,還將為未來F-35戰鬥機的接收工作做足準備。
今年對台灣的空防而言,是相當關鍵的一年,64架F-16V型戰鬥機於11月19日的成軍,不只是強化了中華民國空軍因應共機騷擾台灣的實力,還將為未來F-35戰鬥機的接收工作做足準備。
涵蓋嘉義空軍基地第四聯隊的這64架F-16在內,總計有141架中華民國空軍原有的F-16A/B型戰鬥機被提升為F-16V。花蓮空軍基地的第五聯隊,預計在2023年以前完成F-16的性能升級。
台灣爭取F-16C/D型戰鬥機的歷史行之有年,然而小布希(George W. Bush)總統需要中共配合美國打擊恐怖主義,又厭惡民進黨政府激進的台獨路線,否決了陳水扁政府的提案。馬英九上台後,歐巴馬(Barrack Obama)總統不願意刺激中共,但是又不希望台海空中優勢過度向對岸傾斜,於是做出了提升中華民國空軍現役146架F-16A/B型戰鬥機的決定。
這便是中華民國空軍「鳳展專案」的由來,不過過去10年來,總計有六架F-16A/B在台灣執行戰備任務或者在美國執行訓練任務時折損,只剩下141架順利升級為V型。不過讀者們也不要緊張,對新型戰機的爭取,並沒有在蔡英文總統上台後結束,而是又有了新的進展。66架全新的F-16V型戰鬥機,在2019年8月18日獲得川普(Donald Trump)總統證實將出售給中華民國。
未來中華民國空軍將以這66架F-16V為基礎,於台東志航基地成立全新的第七戰術戰鬥機聯隊,屆時台灣將有207架F-16的戰力。事實上根據國際軍事研究者的觀察,現今中華民國空軍的實力為全球第15名,以台灣的土地面積與人口來看已經是十分強悍。雖然在質量上,仍遠遜於擁有上千架飛機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但仍具備一定程度的嚇阻能力。
F-16不僅將成為中華民國空軍數量最多的單一機種,而且中華民國空軍還將因為207架的F-16V成為擁有全球第一龐大F-16V型機隊的勁旅。自1997年接收第1架F-16以來,F-16在台灣已經有超過20年的服役史,早就是國內航空迷最熟悉的機種。然而F-16這款1974年就問事的機種,來台灣的過程卻並非我們想像的那麼一帆風順。
有錢都買不到的機種
由通用動力(General Dynamics)公司生產的F-16戰鬥機,在1974年完成首飛,為鮑伊德(John Boyd)等「戰鬥機黑手黨」(Fighter Mefia)的理念所研發的輕型戰鬥機,目的是與重型戰鬥機F-15形成所謂的高低搭配,F-15負責遠程空中作戰,F-16則負責空中纏鬥。F-15雖然是好飛機,但造價較為昂貴,需要F-16這樣便宜的輕型戰鬥機來與蘇聯數量龐大的MiG-23打擂台。
回到50年代的冷戰之初,中華民國空軍幾乎可以同步取得美國空軍使用的第一線空優戰鬥機。如果說50年代的代表是F-86軍刀,那麼到了60年代就是F-104星式戰鬥機。但是從1965年美援停止後,出於對蔣中正可能單方面對大陸採取軍事行動的憂慮,美國不再提供如F-4幽靈式戰鬥機這樣具有強大火力的重型攻勢機種給台灣。
只有像F-5系列的輕型戰鬥機,因為純粹屬於自我防衛性質,被納入可以販售給台灣的範圍之內。而在進入80年代以後,F-5系列戰鬥機已明顯老舊,隨著F-16戰鬥機的問世,還有以色列空軍F-16在中東戰場上大顯神威的消息傳到台灣,爭取F-16戰鬥機便成為中華民國空軍的重點奮鬥目標。既然爭取F-15可能比F-4還要困難,美國總要依循70年代以來的傳統賣點輕型戰機給台灣了吧?
然而美國在1979年與中華民國斷交,並且推行拉攏中共圍堵蘇聯的外交政策,雖然《台灣關係法》明擺在那裡,但華府仍不願意冒著得罪北京的風險向台北提供新銳戰鬥機。在《八一七公報》的限制下,無論是換裝F-104發動機,降了級別的F-16/J79,還是性能提升版的F-5系列戰機,即F-20的軍售案都被雷根(Ronald Reagan)政府給否決掉了。
後來還是時任駐美軍事採購團團長的果芸將軍,透過與國防部長溫伯格(Caspar W. Weinberger)的私人情誼,透過讓美國方面轉移F-16的部分技術給台灣,才催生了經國號戰鬥機。直到蘇聯的解體與華沙公約組織的瓦解,F-16才有了出售給中華民國的機會。究竟F-16是如何來到台灣的?這款戰機服役20年以來,究竟給中華民國空軍帶來了那些幫助?
為什麼非買F-16不可?
之所以F-16會在90年代進入台灣,除了蘇聯瓦解還有中共逐漸成為美國的首要威脅外,還有另外兩大因素值得思考。一是老布希(George H. W. Bush)總統要爭取連任,需要爭取德州F-16生產線員工的選票支持。二是法國開始向世界各國兜售其幻象2000戰鬥機,試圖挑戰美國的全球輕型空優戰鬥機市場,不能再以政治需求排擠台灣這個F-16的潛在市場。
於是在法國宣布向台灣出售幻象2000之後,小布希總統隨之宣布同意對台灣出售150架F-16A/B型Block 20戰鬥機。所謂的Block 20,指得是第20批生產架次的F-16,所以雖然名義上屬於初代的單人座A型和雙人座B型,但是在搭配荷蘭、比利時、挪威及丹麥的F-16一起接受中期壽命升級計畫(Mid-Life Upgrade)之後,動力系統與批次32,即F-16C/D型Block 32已不相上下。
中華民國空軍第一位駕駛F-16戰機的田在勱將軍,對F-16戰鬥機的性能大加讚賞,表示其獨特的線控系統實現了讓飛行員和戰鬥機融為一體的夢想。移動戰鬥機,就像移動自己的身體一樣容易,這是在過去F-104還有F-5上所不可能具備的特色。當年美國轉移給中華民國空軍的F-16技術,就包括了田將軍口中的線控系統。
不過既然IDF有了這樣的系統,那麼F-16再來台灣又有什麼意義?法國幻象2000的空中作戰能力,在90年代顯然是高於F-16的。F-16固然是有幻象所不具備的對地還有對海打擊能力,但是經國號卻同樣也有。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台灣非要花巨資引進150架的F-16A/B型呢?除作戰半徑以及火力的優勢外,最主要的還是能恢復與美國空軍的交流。
打自1949年以來,美國就已經是眾多西方國家當中,唯一一個可能為了避免台灣落入中共手中而援助國軍的國家。法國只出售戰鬥機給台灣,卻沒有如《台灣關係法》般的義務在兩岸開戰時提供台北軍事援助,所以如何恢復中華民國空軍與美國空軍雙方自二戰以來的實質接觸,便成為了當年中華民國政府和軍方的首要考量。
F-16給台灣的幫助
有了F-16以後,中華民國空軍才能重新回到80年前就接受P-40戰鬥機飛行訓練的路克空軍基地(Luke Air Force Base),重新與美國空軍的教官展開交流。美國空軍仿效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編制,在路克空軍基地的第56戰鬥機聯隊編制下設置了第21戰鬥機中隊,專門培訓中華民國空軍的飛行員熟悉F-16的操縱技術。
包括空中加油的技術在內,如果不是到美國本土親自體驗,是絕對得不到的。更重要的一點,在於路克空軍基地不只是美國空軍的F-16學校,還是全世界所有F-16使用國的交流中心。不管是新加坡、南韓、比利時、荷蘭、挪威還是丹麥的飛行員,都會到路克空軍基地受訓。所以台灣的F-16飛行員不只能與美國教官切磋,還能從全世界的F-16飛行員身上學到經驗。
比如荷蘭皇家空軍的飛行員,就有在干預巴爾幹半島的軍事行動中擊落南斯拉夫空軍MiG-29的經驗,MiG-29雖然不是中共所擁有的機種,卻是專門為對付F-16所量身打造的戰鬥機。透過與荷蘭皇家空軍的交流,能實際瞭解到美國空軍指揮下的聯合作戰體驗,還能知道F-16與其他輕型戰鬥機交鋒時的各種優缺點,這是經國號與幻象2000所絕對無法提供的。
許多不願意與中華民國空軍交流的國家,都因為共同使用F-16的關係,有了和國軍F-16飛行員接觸的機會。根據夏瀛洲將軍的回憶,他在主導二代機換裝工作的時候,還曾經把新加坡的F-16教官請來台灣指導。從國際關係的角度來看,這些都是筆者支持F-16採購案的原因。即便過去20年下來,確實也有高達九架的F-16戰鬥機因意外而折損。
到目前為止,經國號的失事紀錄為四架,幻象2000為六架。為此無論是民進黨還是新黨的立法委員,都曾經罵F-16是「破銅爛鐵」。但是從美國空軍仍在使用F-16,而且還要繼續使用F-16到2070年的情況來看,實在沒有理由因為九架飛機的墜毀紀錄就質疑F-16戰鬥機的性能。光是從推動國際軍事交流還有維修保養的兩個角度來看,筆者就100%支持把台灣打造成F-16島。
那麼F-16V有哪些特點?
根據富比世軍事專家David Axe的介紹,F-16V戰鬥機裝備與F-35雷達相似度高達85%的APG-83電子掃描陣列雷達,可同時搜索、追蹤與鎖定多個目標。搭配MS-110偵照莢艙,還有AGM-84H反艦飛彈、AGM-88B反輻射飛彈以及AGM-154C滑翔飛彈,中華民國空軍可以F-16V對中共S-400防空陣地,乃至於075型兩棲攻擊艦等重大目標實施空中壓制。
F-16V具備短場起降功能,生存率相較舊款的F-16A/B型方面有大幅提升。空中作戰方面,飛行員更是具有看到哪裡就能打到哪裡的頭盔瞄準系統,與AIM-9X短程空對空飛彈,還有未來可能引進的AIM-120D中程空對空飛彈整合之後,絕對能形成遏阻中共犯台的空中戰力。新購入的66架F-16V,因為採用更新型的F110-GE129發動機和適型油箱,推力、航程與火力都更為驚人。
雖然F-16C在作戰半徑、飛彈射程以及整體生產數量上,仍不敵中共最近經常派來騷擾台灣的殲-16,不過考量到中華民國空軍只需要固守台海空域,共機則必須要至少因應台海、南海還有東海的戰爭,甚至印度的邊界也不再安全,我們不需要為F-16V感到悲觀。畢竟如果真的局勢升高到不可挽救的局面,F-16V還可透過Link 16系統與周邊國家的空軍取得聯繫。
從F-16V搭配匿蹤塗料,還有路克空軍基地逐漸從F-16國際學校轉變為F-35的國際學校來看,筆者也認為F-35進入台灣應該是遲早的事情。就算第21中隊未來轉移到土桑受訓,中華民國的飛行員還是能夠在美國空軍發起的多國模擬空戰訓練中遭遇到F-35,甚至在演練中與F-35並肩作戰。就如同當年台灣無法在第一時間爭取到F-16一樣,筆者認為F-35總有一天會被我們等到的。
講了F-16V那麼多的優點與好處,是不是F-16V就無敵了呢?空軍有了這207架戰鬥機,就能夠高枕無憂呢?當然不是,否則筆者何必期待F-35的到來呢?到底F-16V有哪些缺點,筆者認為可以從兩個角度切入,第一是經費的問題;第二是飛行員不足的問題。事實上在筆者看來,人的問題在筆者看來可能比錢的問題更加嚴重。
重振國人對空軍的認同
雖然F-16V的戰力,相較於舊版的F-16A/B型有1.8倍的提升,但是這些提升都是建立在納稅人的付出之上。根據《聯合報》報導,141架F-16V的性能提升案高達新台幣1400億元,66架新購入的F-16V則高達2500億元。如果再加上各式武器彈藥的費用,還要添上471億元,這樣高昂的代價並非每個國人都能夠接受。
所以在野黨對F-16V的採購案進行審查與把關,確實是有所必要,想想我們還有2400億的海空特別條例要應付,還必須要靠舉債來應付,執政黨千萬不能夠有在野黨一提到要檢討預算,就扣上「中共同路人」大帽的想法。當然在野黨也不能夠有一切都「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想法,因為爭取F-16戰鬥機可是自蔣經國時代以來,歷屆中華民國總統的夢想。
尤其F-16V的計劃,最大的功勞當非馬英九總統莫屬,他雖然爭取到的是141架F-16A/B型的提升案,但是沒有提升案又何來66架新機的採購案?這一個功勞,筆者認為執政黨應該給予肯定。朝野應該攜手合作,把有限的資源花在刀口上,才能提升國防還有空防的效益。不過最讓筆者擔憂的,還是飛行員不足的問題。
未來將有三個聯隊,共207架的F-16V服役,空軍能否訓練出那麼多的優秀飛行員來駕駛?筆者是深感疑問的。而且就筆者個人所知,許多從路克空軍基地回國的飛行人才,都因為不習慣台灣的軍中文化,都在服役期限屆滿後就另謀高就,讓空軍無法妥善運用,著實非常可惜。這是空軍在接下來籌建第五聯隊和第7聯隊時,所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很高興這次第四聯隊在換裝F-16V完畢後,採用了當年高志航時代四大隊的IV隊徽來象徵中華民國空軍的歷史傳承,希望未來第五聯隊的換裝也能彰顯中美空軍混合團的傳統。面對中共不間斷的空中騷擾,我們該如何讓有限的飛行員不致疲於奔命,讓還沒從軍的年輕人對中華民國空軍產生認同,都是需要不分朝野的全體國人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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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彭振宣
核稿編輯:翁世航
【導論】海峽不只是「兩岸」問題,更是理解全球地緣新局面的關鍵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隨著近十年來國際局勢的劇烈變化,不僅有美中對峙的局面,近來更在烏克蘭、巴勒斯坦發生戰爭,連帶讓地緣政治的討論越來越深入,以往為人所忽略的海峽,就在這個國際競賽中,默默扮演關鍵性角色。
國際海權理論大師馬漢(Alfred Thayer Mahan,1840-1914),被公認是海洋戰略的權威,他有關於海權理論的系列著作,後來形成著名的「海權論」。海權論以法國軍事家若米尼(Antoine-Henri Jomini)的概念為基礎,強調地理上咽喉要道的重要性,維持海上交通的暢通,是一個海權國家的首要任務。
所謂的咽喉要道,放在海洋上來看,就是陸地與陸地之間的「海峽」。
隨著近十年來國際局勢的劇烈變化,不僅有美中對峙的局面,近來更在烏克蘭、巴勒斯坦發生戰爭,連帶讓地緣政治的討論越來越深入,以往為人所忽略的海峽,就在這個國際競賽中,默默扮演關鍵性角色。
舉例來說,以色列跟哈瑪斯開戰,為什麼紅海的曼德海峽,會出現葉門叛軍攻擊往來商船的行為?這兩件看似無關的國際事件,背後又是怎麼產生聯繫的?
這次,我們將藉由專題的形式,盤點全球七大海峽的地緣性意義,分別是台灣海峽、宮古海峽、馬六甲海峽、曼德海峽、黑海海峽、直布羅陀海峽以及麥哲倫海峽,打破傳統用「地理學」概念來理解的海峽問題,重新賦予它們新的地緣政治意義。
我們的家門口:台灣海峽與宮古海峽
身在台灣的我們,對於「海峽」的概念並不陌生,但往往會把「海峽」跟「兩岸」做高度連結,這樣的既定印象,導致我們在看待全球各地的海峽議題時,可能會陷入當局者迷、見樹不見林的狀態,較難從區域性的視角來思考戰略問題。
所以這次有關於台灣海峽的討論,將離開以兩岸關係為主軸的敘述,把視角拉大到整個東亞的供應鏈來看,其中對於日本的影響尤為關鍵。
作為一個高度仰賴貿易獲得資源的島嶼國家,日本相當倚重台灣海峽的貿易路線,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喊出「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並不僅僅只是對台灣的信心喊話,更是從日本自身供應鏈為出發點的考量。這次我們專訪了台大政治系教授蘇翊豪、陳世民,以及台灣日本研究院理事長李世暉,替我們換個角度看待台灣海峽。
另一方面,雖然在台灣的旁邊,但大家對宮古海峽其實相對陌生,這是指日本沖繩本島到宮古島之間的海域,這個區域在過去幾年,不斷有中國海警船穿梭,甚至進行軍演,讓宮古海峽的地緣意義越來越鮮明。
冷戰期間,美國政治家、後來出任國務卿的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首度提出「島鏈」概念,為的就是防堵共產勢力在太平洋擴張,台灣做為最靠近中國的島嶼之一,是第一島鏈的重點核心。
然而,中國若想繞過台灣、突破島鏈的戰略封鎖,宮古海峽就是其中的一個選擇。一旦宮古海峽失手,對美國與日本來說,將會是對中國戰略的一大威脅,台灣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到時候就會變成「宮古有事,就是台灣有事」的局面。
名符其實的「偷渡」:直布羅陀海峽
地中海之所以沒有變成「地中湖」,是因為西班牙與北非摩洛哥之間沒有接在一起,這個只有14公里寬的裂口,讓南歐與北非國家具備跟大西洋互動的條件,就是著名的直布羅陀海峽。
這個海峽不只是西摩兩國有所爭議,還有英國參一腳的痕跡,在這裡握有一小塊領土。
然而,擁擠的直布羅陀海峽,還圍繞著一個敏感的議題:歐洲難民危機。
歐洲難民危機源自於2010年的阿拉伯之春,引發利比亞、敘利亞等國的內戰,導致這些國家的人民往歐洲逃難,絕大部分是從陸地經過土耳其、希臘進入歐盟,或是從利比亞北渡到義大利。
但還有一條較少被關注的路線,就是從摩洛哥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進入西班牙。
由於距離不長,不少非洲難民是游泳橫渡直布羅陀海峽,對歐盟形成名符其實的難民「偷渡」危機,間接導致歐盟催生關鍵的難民協議。
艾爾多安的地緣野心:黑海海峽
跟直布羅陀海峽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意涵,博斯普魯斯海峽跟達達尼爾海峽,讓黑海跟地中海保有連結,因此黑海沿岸的烏克蘭、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國,嚴格來說也在大西洋體系之中。
這兩個關鍵的海峽掐住黑海的咽喉,因此又有黑海海峽的別稱。
黑海海峽在國際條約的約束下屬於國際水道,任何船隻都可以自由穿越,導致握有主權的土耳其,沒辦法對往來船隻收取過路費,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於是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把伊斯坦堡變成一座島嶼。
他計畫在伊斯坦堡西郊,打通一條新的運河水道,讓黑海船隻可以從這裡進出,不但能緩解黑海海峽的擁擠問題,土耳其也可以收取費用增加利潤,但這樣就等於會讓伊斯坦堡的左邊是運河、右邊是博斯普魯斯海峽,成為一個刻意被打造出來的「島嶼」。
運河計畫已經開始進行,這個被各界普遍唱衰的運河計畫能夠翻轉土耳其的命運?我們拭目以待。
代價高昂的「淚之門」:曼德海峽
各位有看過湯姆漢克斯(Tom Hanks)主演的電影《怒海劫》(Captain Phillips)嗎?這部電影根據真人真事改編,描述的是一艘貨船在索馬利亞海域被海盜脅持的故事。
這些索馬利亞海盜的活動範圍從紅海到阿拉伯海,一路延伸到索馬利亞外海的亞丁灣,隨機搶劫經過的商船;而連接紅海與亞丁灣的海峽,就是曼德海峽。
這裡之所以會成為海盜猖獗的海域,正是因為所有從埃及蘇伊士運河前往亞洲的船隻,必定要經過此處,所以曼德海峽的暢通與否,攸關全球海運的運行,尤其是中東的石油、歐洲的糧食,全球12%至15%的貨運必須經由曼德海峽,影響深遠。
但就在去(2023)年以哈戰爭開打後,葉門叛軍「青年運動」為了聲援受到以色列壓迫的哈瑪斯,就對行經他們控制範圍內的曼德海峽船隻,進行隨機打擊,造成許多海運公司減少船班,全球供應鏈大受衝擊。
可以預期的是,只要以哈戰爭沒有停止,曼德海峽的不穩定狀態就無法解除,紅海航運危機將持續影響東亞的供應鏈問題。
從赤道管到北極:馬六甲海峽
馬六甲海峽是印度洋船隻前往東亞的必經之路,在海峽尾端有一個重要的國家,就是新加坡。2022年新加坡海運貨物處理量,高達5億7820萬公噸,貨物吞吐量約為3728萬TUE貨櫃,僅次上海港,位居世界第二。
不過,這樣一個接近赤道的國家,為什麼跟北極事務扯上關係,還成為「北極理事會」的正式觀察員?
這背後的關鍵因素,是氣候變遷。
隨著全球升溫,北極融冰面積擴大,造成全年暢通的北極航線應運而生,歐洲國家如果反方向從北歐進入北極,再向東一路穿越白令海峽,就可以抵達日本、韓國與中國海港,大幅縮短走蘇伊士運河、馬六甲海峽的航程,最多可以節省14到20天的時間。
新加坡正是嗅到了這個航運格局轉向的危機,提早涉足北極事務。
雖然北極理事會著重在環境、氣候變遷的跨國合作,政治或經濟意涵相對較少,但是做為航線改變後將深受影響的近赤道國家,新加坡的未雨綢繆,可以說是相當有遠見。如同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曾說:「短期來看(北極航線)影響還不大,但長遠來說就不知道了。」
氣候變遷最大贏家:麥哲倫海峽
最後,要來談談南美盡頭的新興航道,麥哲倫海峽。
氣候變遷讓馬六甲海峽倍感威脅,不過卻讓麥哲倫海峽一舉從「海上墳場」鹹魚翻身為航運熱點。
隨著極端氣候導致降雨量減少,各國前往美洲的巴拿馬運河面臨斷航危機,遠在南美末端的麥哲倫海峽雖然充滿浮冰、終年強風暴雨,卻也成為各國逼不得已的替代航線。
另外,各國因應氣候變遷發展再生能源「綠色氫能」,由於綠氫生產仰賴風力發電,麥哲倫海峽成為綠氫發展的關鍵產地。最後,全球暖化導致南極融冰增加,潛藏的石油、金屬、淡水資源也跟著融冰一同浮現,讓鄰近的麥哲倫海峽一舉成為戰略要地。
或許正如智利國家發展機構主任納瓦哈斯(María José Navajas)的豪言:「麥哲倫海峽將回到過去航運繁榮的黃金年代」,麥哲倫海峽的時代,真的來了。
大國、小國都有份,海峽牽動全球地緣政治
經過我們的盤點介紹,這七個海峽從貿易、戰略、交通、政治,甚至是氣候等各個層面,對歐美大國跟各區域國家都產生影響,即便是面積或經濟力較弱小的國家,只要對這些海峽有一定的主控權,就能跟大國平起平坐進行談判,獲取最多的地緣利益。
接下來,邀請各位一同閱讀我們的專題,深入討論七個海峽背後的精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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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博丞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