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如何讓“國産懸疑”新生-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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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5/14 08:56:03
來源:北京青年報

新生如何讓“國産懸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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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由申奧導演,井柏然、周依然領銜主演的資訊差犯罪劇《新生》正在優酷全網獨播,該劇也是優酷懸疑劇場升級為白夜劇場後上線的首批劇集。《新生》以主人公“費可”之死開場,由追思會上五名“騙局受害者”的訴説,拼圖式鋪開“費可”的一生,講述一個關乎人性的羅生門故事,引發熱議和好評。

  申奧2019年首部電影《受益人》聚焦婚姻騙局,之後反映緬北電詐的電影《孤注一擲》讓更多人關注到這位新銳導演。《新生》是申奧首部劇集作品,“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故事,用遊戲思維設定人物任務,已經更新的劇集不僅給觀眾帶來強烈代入感,也刷新了國劇懸疑賽道的玩法。接受記者採訪時申奧透露,《新生》破題的方式就是讓觀眾好像變成“劇中人”——“ 創作者不能光給觀眾設門檻,還要給觀眾‘搭臺階’,懸疑劇的目的不是為了建一個個難題讓觀眾破,而是一步一步讓觀眾進入故事。”

   “人性的弱點是相同的”

  《新生》主角“費可”開場即下線,以其遺囑為引,何珊、陳樹發、程浩、張萱、蘇倩等幾名身份迥異的陌生人齊聚孤島,被迫開啟密室逃脫劇本。眾人將過往和盤托出:“費可”曾用不同的身份在幾人間遊走,以家人、愛人、友人之名獲取信任,騙得錢財之後又帶著所有人的秘密徹底消失。幾條故事線勾勒出“費可”精心布下的龐大騙局,串聯起雲遮霧罩的人心。當回憶戛然而止,幾名客人單一視角下的自白中,每個人都掩飾著自己的欲望和惡,按對自己有利的説辭描述過往,真相陷入糾結與反覆中。

  談到創作初衷,申奧透露,籌備電影《孤注一擲》前期調研的工作中,查閱了大量資料,在各類新聞裏發現,無論是被哪種詐騙傷害,往往是因為受害者有自己的預判,因為欲望過度一點點深陷其中,“人性的弱點是相同的。”因此,《新生》不僅刻畫了“騙人者”的多面性,還試圖去呈現“騙局受害者”的人性弱點。“在騙局裏最能看到人性的復雜。一方面,觀眾面對詐騙受害者時會有不同的心態。一種是俯視感,大家面對詐騙受害者的時候不完全是同情,也會居高臨下地覺得他們被騙是因為他們貪心以及不夠聰明;另一種是好奇,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被騙。另一方面,騙局裏的人也往往體現出人性的不同方面。”

  劇中所涉及的五名受害者,申奧説現實生活中就有原型。比如他身邊有張萱這樣單純的大學生,逐漸接觸到五光十色的社會,受到衝擊和影響後,其生活隨之發生巨大變化;申奧也見過類似陳樹發那樣控制欲很強的父母,導致子女不敢作任何決定,甚至會産生很強的負罪感;在愛情和利益的糾纏中作出錯誤的選擇,蘇倩這樣的人物在生活中也並不少見。“我們把現實世界中的原型人物放到劇集裏,希望觀眾能夠從不同的人物身上找到和自己有共同點的對應。”

   讓觀眾成為“第七個人”

  故事採用“暴風雪山莊”模式,劇情用遊戲的思維做出來,每個人按照設定完成任務……在申奧看來,《新生》故事的形式帶有很強的互動性和遊戲感,讓觀眾變成其中的旁觀者。整個劇情涉及的規則對于玩家或者非玩家,都有不同的感受,完成任務會有相應的獎勵。他認為,這樣的故事會讓觀眾變成這個山莊中的“第七個人”,在聽其他人物的對話時,自己也能作分析判斷。再通過多名“受害者”的敘述視角,逐步揭示人性的復雜與陰暗面。隨著劇情的反轉與推進,觀眾被引導至真相的邊緣,倣佛親身經歷了這場心理與智慧的較量。

  另外,《新生》中精心編織了五條錯綜復雜的故事線,當回憶戛然而止,幾名“受騙者”單一視角下的自白中,每個人按對自己有利的説辭描述過往,真相陷入糾結與反覆中。因此,全劇層層懸念、反轉,從不同角度拍攝多次,觀眾看得過癮,卻給拍攝帶來很大挑戰。“記憶是非常主觀的,立場會篡改記憶,甚至只保留對自己有利的片段。”劇中許多劇情會重復出現,以展現人物身份的對調和記憶的主觀性。因此不得不反覆推敲關鍵道具、情節和服裝等細節。“我們是跳著拍的,不是按照劇情的順序拍,最後服裝師和演員都‘瘋了’,光一身衣服就很燒腦。”

   不應以電影為目標做劇

  電影《孤注一擲》取材自上萬個真實的詐騙案件,《新生》也與反詐相關,對申奧來説,相近的題材領域反映了他對人性挖掘的興趣。“區別就是電影很濃縮,所以需要放大感受,讓感官體驗很強烈,但是劇更像是娓娓道來,一種潛移默化的關注。”區別于以烈性刑事案件為支撐的懸疑劇,《新生》沒有離奇兇案,重在展現日常生活中看似尋常卻細思極恐的人和事,他們用特殊的方式野蠻生存,呈現了更加細膩的人性關照。

  對于如何看待“費可”這個復雜的主人公,申奧説,生活中除了本身的人格和人性以外,我們往往還扮演著社會身份,演得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誰;“費可”無處不在的角色扮演,是每個人日常生活中都可能經歷的社會身份轉換的戲劇性另類映像。

  懸疑劇經過近幾年發展,已成為國劇市場的主流賽道,品質和風格越來越電影化是有目共睹的一個趨勢。對于這種現場,雖然首次下場拍攝懸疑劇就收獲不錯口碑,申奧卻並不認為電影導演一定有優勢或者劇集一定要電影化。“電影和劇集,還是兩個不同的載體,我們不應該以電影為目標去做電視劇,劇應該是好的劇,電影也會是更好的電影。”

  申奧透露,接下來他更願意嘗試奇觀類的題材,“影像本來就能夠拓寬觀眾生命維度,讓大家看到生活之外的人的世界。”

   聲音

   期待後續劇情的精彩反轉與“新生”之意

  中國傳媒大學本科生院院長王曉紅:《新生》是一部頗具吸引力的現實題材懸疑劇,觀眾只要被“帶入”到劇中那個離奇的追思會上,就會隨著劇情,欲罷不能。追思會倣佛是一場狼人殺遊戲,一個謎團接一個謎團。該劇通過每個人追溯與死者“費可”的故事,拼圖式地揭示了一個人的身份真相和多面人格,反映了當代社會問題。全劇的影像與敘事風格接近電影,節奏緊湊,扣人心弦。

  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研究員張建珍:《新生》採用了當下年輕人喜歡的類似“劇本殺”的敘事結構,角色設計、影像風格、敘事空間、細節設置都具有電影的質感和張力。它在現實問題的觸達上,又具有經典電影《羅生門》的人性反思的復雜性,從而使整部劇的現實力量和思想內涵大為加強。在創作手法上,《新生》將類型化、現實性、藝術性相結合,對于懸疑題材和現實主義題材影視劇的創作都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中國傳媒大學電視學院教授田維鋼:《新生》是一部反詐題材的現實主義力作。整部片子懸念疊起、高潮不斷,用巧妙的敘事結構把五個人上當受騙的故事巧妙串起來,每個人物故事也講述得極具張力,故事講述和故事發生結合得非常自然,時空邏輯處理得也非常自洽。故事反轉,人物性格呈現和命運起伏轉變也流暢合理,更難能可貴的是一些小細節,比如高檔茶葉也可以推動敘事,而且讓故事講述更真實。

  中國傳媒大學傳媒藝術與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劉俊:《新生》以多線索、懸念化的敘事給觀眾提供了一種高懸念、快節奏的觀看體驗。在敘事的過程中,收放較為自如:前半段給觀眾帶來了因復雜懸念而生成的好奇感,後半段逐漸釋放資訊讓觀眾與劇作一同探索。在敘事過程中,多重大大小小的“激勵事件”密集推出,也增加了該作品的敘事懸念性,不僅呈現了人性的復雜、矛盾與糾葛,也描摹了不少的社會現象和社會問題。

  北京大學電視研究中心副主任呂帆:制造懸念本已不易,保持懸念更需要精巧的節奏、精致的結構與精心的布局。《新生》延續了古典戲劇美學的傳統,在高度凝練的敘事中,再次講述了一個“羅生門”的故事,期待後續劇情的精彩反轉與“新生”之意。

  《光明日報》高級編輯李春利:懸疑推理劇《新生》被做成了“劇本殺”,將人們放置于一座孤島中沉浸式體驗“惡”的叢生,和生死之間的掙扎與感悟。似是給觀眾布局,與智者對弈的棋局,撲朔迷離,總是在人的意料之外。但最終,一個與現實間離的環境卻與原生家庭問題、欲望與理性的糾結、自我迷失與覺醒的“新生”過程産生著強烈交集,提醒每一個人,你也是“局中人”。

  《中國電視》高級編輯李躍森:《新生》在懸念設置方面是非常出色的,作品從一個詐騙故事開始,用一種剝洋蔥頭的方式,向觀眾逐步揭開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創作者沒有讓劇情朝著與觀眾預期相反的方向發展,而是轉向對人性的剖析,想要揭穿別人的人自己卻被揭穿。這部劇之所以引人入勝,因為其中的反轉不單是敘事技巧,而是生活的另一種可能性,鮮活地展現了一個人的夢想、掙扎、傷痛與救贖。

  本組文/記者 楊文傑

【糾錯】 【責任編輯:蘇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