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布達佩斯會見了匈牙利總理歐爾班,在這個對中國越來越警惕的大洲找到了另一個安全地帶。歐爾班一直是歐盟中的異類,毫不掩飾地表達要與中國和俄羅斯建立友好關係。
和在前一站塞爾維亞一樣,習近平受到了紅毯歡迎,沒有受到抗議者的影響。週三晚上,他的車隊從機場出發,迂迴進入匈牙利首都,避開了一小群西藏示威者。
警方禁止了計劃於週四在布達佩斯市中心舉行的抗議活動,一面懸掛在可以俯瞰歡迎會場的山丘上的一面西藏旗被中國國旗覆蓋。
週四的會談結束後,習近平和歐爾班舉行了一場被稱為新聞發布會的活動,但只是宣讀聲明,不接受提問,這是這位中國領導人喜歡的一種形式,他總是避免沒有事先起草講稿的媒體見面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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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承諾將兩國業已友好的關係提升為「全天候全面戰略夥伴關係」——這與歐盟——匈牙利是其成員國——將中國視為「合作夥伴、經濟競爭對手和系統競爭對手」的看法截然不同。
歐爾班因在烏克蘭問題上推行所謂「和平政策」——實際上是要求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屈服,以避免進一步的流血衝突——而受到許多歐洲領導人的抨擊,他對「中方為推動和平解決所提出的方案」向習近平表示了「特別感謝」。
中國拒絕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而且根據美國的說法,中國還向俄羅斯軍隊提供衛星圖像,以及戰鬥機零件、微晶片和其他軍民兩用設備,從而幫助俄羅斯軍隊繼續攻擊烏克蘭領土。
「我們的聲音,匈牙利的聲音,在歐洲是孤獨的。今天,歐洲站在戰爭的一邊。匈牙利是唯一的例外,我們呼籲立即停火併進行和平談判,」歐爾班說。他對中國去年宣布的措辭模糊的和平計劃表示讚賞。
在烏克蘭問題上,匈牙利和中國除了呼籲和平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宣布,因此兩國將重點放在經濟合作上。匈牙利外交部長西雅爾托·彼得宣布了18個合作項目,其中包括一條從布達佩斯市中心通往國際機場的高速鐵路,以及一條穿越全國的新鐵路線,用於將中國計劃在匈牙利東部建立的工廠生產的電動汽車、電池和其他產品運往西方的歐洲市場。雙方還同意在核能項目上進行合作。
在由歐爾班所在的執政黨青民盟控制的《匈牙利日報》上發表的文章中,習近平大談自己與匈牙利領導人的「深厚友誼」,稱匈牙利是他所稱的「黃金航道」中值得信賴的「夥伴」,將兩國關係帶入了「歷史最好時期」。他指出,匈牙利是「中國在中東歐地區投資的第一目的地」。
這位中國領導人抵達布達佩斯,標誌著歐爾班從一個由匈牙利裔美國金融家喬治·索羅斯資助的反共自由主義煽動者轉變為中共領導層在歐洲最狂熱的崇拜者和保護者之一,這是一場漫長而穩步的轉變。
週三,習近平在布達佩斯機場與總理歐爾班見面,照片由歐爾班辦公室發布。
週三,習近平在布達佩斯機場與總理歐爾班見面,照片由歐爾班辦公室發布。 Vivien Cher Benko/Hungarian Prime Minister's Office
2000年,在他擔任總理的第一個任期內,歐爾班在布達佩斯會見了西藏流亡領袖達賴喇嘛,但如今他在歐盟內部堅決反對就中國的西藏、香港和西部地區新疆(受迫害的維吾爾少數民族的家鄉)政策提出任何批評。
2021年,匈牙利阻止了一項批評北京鎮壓香港抗議活動的聲明,從而激怒了歐洲集團的其他成員。匈牙利一再努力淡化對中國人權記錄的任何譴責,歐爾班指責歐盟領導人對一個正在崛起的經濟和軍事超級大國的「輕浮」行為,他認為中國對歐洲未來的繁榮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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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塞爾研究機構俄羅斯、歐洲、亞洲研究中心主任德蕾莎·法倫說,歐爾班已經成為「中國在歐盟的得力助手,可以阻止或淡化他們不喜歡的任何事情。為了幫助中國,他在布魯塞爾動用了大量政治籌碼。」
匈牙利已經是德國汽車製造商的主要中心,現在正在尋求中國投資,將自己打造成歐洲首屈一指的電動汽車、電池和其他新技術製造中心。
中國電動汽車巨頭比亞迪去年12月宣布將在匈牙利建立一家裝配廠,這是該公司在歐洲的第一家工廠。中國另一家大型電動汽車公司長城汽車正在考慮在匈牙利建一家更大的工廠。
歐爾班是唯一一位參加去年10月在北京舉行的世界領導人聚會的歐盟領導人,與會者還包括俄羅斯總統普丁,那次聚會是為了慶祝中國的「一帶一路」基礎設施項目,也就是習近平最為看重的外交政策倡議。
習近平在《匈牙利日報》上的文章中表示,中國希望與匈牙利在「一帶一路」項目上密切合作,並承諾「加快」布達佩斯和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勒之間高鐵的建設。這條鐵路是中國在該地區的旗艦基礎設施項目,但在五年的建設過程中一直受到監管和其他問題的阻撓,進展緩慢。
2011年,歐爾班和他領導的一度強烈反共的青民盟開始向中國傾斜。在他第二次擔任總理後不久,他宣布了名為「東方開放」的新外交政策方向,旨在吸引來自亞洲的投資,主要是來自中國。
「青民盟及其選民的態度發生了180度大轉彎,」布達佩斯科維努斯大學研究匈中關係的專家塔馬斯·馬圖拉表示。但與民意調查顯示公眾強烈支持中國的塞爾維亞不同,「匈牙利的大多數人並不是中國的堅定支持者,」他還說。
週四在布達佩斯,揮舞中國和匈牙利國旗迎接習近平的人群。
週四在布達佩斯,揮舞中國和匈牙利國旗迎接習近平的人群。 Denes Erdos/Associated Press
由於他的政黨牢牢控制著匈牙利大多數新聞媒體,歐爾班成功地壓制了國內對中國的批評。但在與他的美國仰慕者之間,他還面臨著微妙的平衡,這些仰慕者裡包括前總統川普,後者已將抨擊北京作為其國內政治信息的核心部分。
與川普結盟的美國組織保守政治行動委員會在布達佩斯的一場年度會議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繞過中國問題,轉而把重點放在其上月發布的最新宗旨,即建立一個「嚮往和平、反全球化力量的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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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發來了一段影片,稱讚歐爾班是「偉人」,致力於從「共產主義者、馬克思主義者和法西斯主義者」手中「拯救西方文明」。他沒有提到中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共產主義國家。
來自由匈牙利青民盟資助的一家研究機構的佐爾坦·基賽裡週四對《匈牙利日報》表示,匈牙利和中國都秉守家庭價值觀,反對移民,支持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