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血契篇（03）
年輕貌美的保健老師一看到落葉的臉，表情瞬間變得像是踩到大便一樣難看，拉住準備跳上床的落葉，拖著後領要她坐在凳子上。
「好硬。」
「忍耐點，我可不想因為妳又加班洗沾滿汗的床單！」
畢竟這已經是開學來第三次造訪了嘛。
戴上口罩，拿酒精棉棒幫落葉消毒的老師，動作細心溫柔，但每當吸氣，就會鱉不住的乾嘔。畢竟除了賽斯之外，其餘三人都是大汗淋漓，關心的圍在落葉身邊，加上冷氣循環，味道只會更重吧。
賽斯突然有點同情老師，拉著海倫娜跟叛迪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真的不能躺床喔？」
「不、可、以！」
「看在我叛迪大人的面子上，就給她躺嘛！」
「不、你是誰啊？」
「甜心老師，落葉學妹剛才跑了操場兩個小時，現在又受傷了，真的不能讓她休息一下嗎？」
「不……太好吧？」
「老師上班是很辛苦的，稍微體諒一下老師吧。」
「嗚、不愧是我的推賽斯大人！帥氣又心地善良，真是天使！」
「老師？」
「啊！咳咳，看在你們護友心切，就特別允許妳躺一下。」
「YA！」
「但在那之前給我去沖澡！來，那邊的隔間進去，手臂別碰水喔！」
「落葉學妹，我跟妳進去吧。」
「嗯！」
能擺脫黏答答的汗，落葉自然開心的跑跳起來，突然，她感覺到有股視線，她轉頭看向窗邊。
奶油金色長髮的背影，就像是陶瓷娃娃一樣嬌弱。
「……？」
看她離開的方向，應該是校舍後方？明天再問問她。落葉在心中決定，轉開隔間的門把。
「落葉同學要去隔壁間洗澡……」
「叛迪同學，一直盯著看很失禮吧。」
「我、我才沒有！」
「兩位男生先跟老師去幕簾後迴避呦，順、順便請問，你們是幾年幾班？就只是想說以後可能常見面，稍微認識一下……什麼的，哈哈哈哈。」
就在甜心老師拉起叛迪跟賽斯的手，暗自心跳加速的時候，落葉已經把溼透的體育服跟內衣丟進洗衣籃，像隻興奮的小狗、搖著尾巴衝進浴室。
「落葉學妹、小心滑倒！」
急急忙忙螁去內衣褲，海倫娜連馬尾都沒能解開，就跟上了落葉。
「嘩啦啦啦啦──」
「水好熱。」
「用冷水洗澡雖然很舒服，但不可以在運動過後沖喔。」
「為什麼？」
「身體會為了調適溫差，消耗更多體力，而且對心臟很不好。」
「哦～」
「閉上眼睛。」
溫水從落葉頭頂打下來，她單手舉高，任由海倫娜梳洗頭髮跟身體。
「嘻、嘻哈哈哈。」
「別亂動。」
「那邊很癢、呀啊、嘻嘻哈哈。」
「真是，究竟是哪來的迷路小朋友呢。」
落葉像是在呼救的可愛笑聲、激起了海倫娜的嗜虐心，她用手指不斷搔擾落葉長了點肉的白皙側腹。
「話說回來，妳身體好漂亮。」
「咦？那個……」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前幾天我打得很用力，我以為可能會留下疤痕。」
「喔……好像是不留疤體質，落櫻也常說，傷口好得很快。」
「哪有這種體質啊，嗯～確實連一點瘀青都沒有，真奇怪。啊，難道妳跟賽斯師傅是有血緣關係嗎？」
「……？」
「幹嘛露出那種發楞的眼神？我說了很怪的話嗎？」
「很奇怪，完全不懂。」
「就是那個……對、高等精靈的血脈啊，我想說妳會不會也有那個。」
「那是什麼？」
「咦、妳是真的不知道？天啊，這不是鬥技的常識嗎？」
「噗嗚。」
落葉狂甩頭髮，水珠亂噴在海倫娜臉上。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看不起妳，該從哪裡說起好，賽斯的爸爸，賽特先生，是當初提議用鬥技取代爭鬥，結束軍閥間私下惡鬥的英雄之一。從最初的『爭權時期』，到三大軍閥鼎力的『恐怖平衡時期』，以及相對和平的區政府時期，他都是作為剎希帝家的合作鬥士，在鬥技擂台上一場都沒輸過。」
「喔～」
「然後啊，民主政府開立之後的『新時代鬥技賽』他也是連三屆冠軍。」
「嗯……嗯？等等喔，四十、五十……賽特先生到底幾歲了？」
「不知道，自有紀載以來，他起碼待在尼爾薩力克九十年了，但外表還是三十出頭，而且實力幾乎沒有衰退。」
「喔，畢竟精靈可以活三百多歲，好像也不奇怪。」
「是啊，更何況是他是高等精靈，說不定能活更久。」
「但賽斯同學是人類的耳朵耶？」
「這我也不是很懂，或許變形魔法之類的。」
「魔法、魔法啊！好酷！」
「就是說啊，所以我剛才的意思是問，妳是不是也有高等精靈的血統。」
「因為傷口好很快？」
「癒合能力好、身體機能高、可以操縱光之魔法。一般的精靈是操縱五行元素、身體能力普遍低下，新聞跟網路上這樣寫。」
「光之魔法！」
「對！雖然賽特先生從來沒使用過，但那一定是很厲害的能力。」
「哈～哈！呀～哈！」
「呵、已經在練習了嗎。」
果然跟賽斯說的一樣，跟落葉在一塊很舒適，就像是在跟純潔無垢的孩子閒聊似的。
開心歸開心，就是有些疑問揮之不去，落葉那奇怪的成長環境，以及賽斯特別照顧她的理由，是否真是出於特殊血統？
幫落葉擦拭身體的水珠，她已經昏昏欲睡的搖晃小腦袋，海倫娜決定先別思考這些，趕緊套上制服，先把她送上床再說。
不過落葉沒想到，這樣一睡直達放學時間。
「呼、呼，啊、呼。」
為了做到隨時隨地使用禪川流步法，落葉不但晚餐前慢跑、晚澡前慢跑，睡前原地踏走，就連早上剛睡醒的懶懶漫步，都突然刻意停了下來，用宛如輕靈流水的柔步來到浴室。
「咦、姐姐，妳什麼時候到浴室的？我都沒注意到。」
「哼哼！這都是多虧新學的步法！」
落櫻回想她起床的樣子，基本上是滴著口水，像僵屍一樣拖腿慢行，落櫻平常都是靠那「咚答、咚答！」的腳步聲來判斷位置，所以跟步法大概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吼、吼，吼～吼！」
然後，直接穿著體育服跑步去學校，汗水浸濕的白運動衣跟深藍燈籠褲，替路上的男性增添了一點晨間小確幸。
「喔……？」正常來說，落葉會因為過度專注，直接跑進校門，但門柱旁多了一尊巨像，讓她不得不轉移視線。
緩緩抬起頭，落葉好奇的雙目停在巨人身上，他魁武的身體上綁著護甲，披上黑色斗篷帽，鐵製面具下只看得到兇惡的雙眼。
「哦、你好！在速食店見過的傭兵先生。」
「……早。」
「有事嗎？啊、難道那天掉了什麼東西？」
「……不是找妳。」
「喔，那就是來找孩子嘍？不知道傭兵先生的子女是不是也這麼高大。」
「妳難道很閒嗎？」
「等等要去跑操場到七點五十，然後沖澡！」
「記得每個禮拜五的班會時間都有議題要討論，要三十分到教室？」
「啊！對耶。」
鐵面男露出一副『到底誰才是學生？』的眼神，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小犬是個又粗魯又好大喜功，還好女色的混球。」
「傭兵先生對兒子還真是不留情耶。」
「尤其是妳這種天生麗質、卻呆頭呆腦的小學妹，他最喜歡帶在身邊把玩，非常危險。」
「嗚！落葉才不呆！」
「我想說的是，請妳快點離開，不然可能會受傷。」
「啊、原來傭兵先生在擔心？」
「是的，希望妳別接近小犬，算我拜託妳了。」
「是在……擔心吧？嗯？」
「就算再怎麼囂張招搖，我們終究是一般人，光是有武力這樣的一技之長就該偷笑了，所以拜託，如有冒犯，請妳……務必──」
「無聊。」
「！？非常抱歉……」
「落葉只是剛入學的鬥技生，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落葉說完，面無表情起步，小跑進校園，獨留下鐵面男呆站在原地。
「喂，老大，有件事要報告。」
『我爸走了就直接說，別浪費時間。』
「不是，您父親好像對一個一年級的低頭。」
『七瓣花？』
「不，是個女的，沒戴貝雷帽，紅色長髮穿著體育服。」
『喔？』電話裡的男人發出了意義深長的困惑。
…………
「那麼，關於一個月後的聯班競技，要選出班委員，四個班開會討論。」
賽斯在講台上侃侃講述，可是包含落葉和伊玟在內，一小部分的學生並沒有在聽。
「才一天就學會步法，落葉同學相當努力呢。」
「哼哼～不過乾淨體育服的消耗實在太快了，落櫻洗得有點辛苦。」
「啊咧？難道妳都把體育服帶回家洗嗎？」
「嗯～委託外面的店家也麻煩。」
「落葉同學，班更衣室的衣櫃，妳有去過吧。」
「嗯！打開櫃子居然有五幾套體育服跟制服，嚇了一跳！」
「呵呵，開學介紹設施的時候妳沒聽吧，衣櫃裡壁的桿子拉下來，把衣服丟進去就會自動洗了，隔天會有工作人員幫妳收進櫃子裡。」
「咦咦！？太先進了吧！趕快跟落櫻說。」
「把居家衣物丟進去要罰錢，內衣丟進去會變形喔。」
「伊玟同學……難道會讀心術？」
「噗呼，是落葉同學太好懂。」
「說起來，伊玟同學昨天有去校舍後嗎？」
「為什麼這麼想？」
「總覺得在保健室的時候，有看到妳的背影。」
「確實有，我在那邊跟其他人練習。」
「很強嗎！落葉想要加入！」
「先跟著妳的教練學習吧。」
「對喔、已經約好了，不能讓學姐白等。」
「雖然我說的教練是賽斯就是了。」
「賽斯同學？」
「很驚訝嗎？」
「嗯～啊！所以賽斯同學才一直跟著落葉。」
「反了吧、反了。」
「這樣啊，賽斯同學特意關照落葉……為什麼呢？」
「誰知道呢，妳親自問他吧。」
伊玟跟落葉同時轉過視線，停在講台的賽斯身上，他認真講述著學校發下來的議題，至始至終都沒有放注意在閒聊的兩人身上。
下午──
「在這邊分開吧，我得去討論聯班競技的事。」
「好～對了賽斯同學，能不能找伊玟同學來訓練呀？」
「她？她好像都跟朋友在練習。」
「朋友？可是落葉沒怎麼看過伊玟跟其他人說話。」
「不是同班的，應該是……呃，嗯、等等再聊吧。」賽斯難得轉移話題，落葉雖然感覺不可思議，但也點點頭，走向道場。
…………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