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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wntown Markham成港產片重鎮 播映困難重重 最賣座反而蝕最勁 2024 / 05 / 09 

談及商業地產,位置一定是成與敗的一個關鍵,消費對象以港人為主的生意,要賺錢一定要選港人聚居的地方,但偏偏公司對產品銷售的地點完全沒有「話事權」,最後明明最賣座的,卻成為公司虧損最勁的產品。
CHIME的創辦人Henri Cheung指, 港產片的發行在北美殊不容易,來到多倫多更可以說是困難重重。其中一個原因是公司對電影放映的場次及地點完全「冇say」。即使包場舉辦放映會,賣 25元一張戲票,全院滿座的情況下, 也只是剛剛好「平手」而已。
「Downtown Markham的電影院,是多倫多第一間播放中文片的戲院,其次是市中心Yonge and Dundas的,第三間是烈市的 Silver City,現在大家要看港產片,都是去這三個地方較多。」Henri指,港產片的生存空間與華人聚居地密不可分,而北 約克作為港人新手村,自然會成為第四個地方: 「Cineplex最近想在Fairview Mall開拓更多中文電影的市場,希望未來有更多香港電影可以在這裡上映。」
北美港產電影市場三雄分立
「很多人都以為在加拿大上港產片,是 Cineplex找片及安排放映的,甚至看過有人投訴Cineplex不播放他們想看的電影。其實,Cineplex是一家戲院,只是一個放電影的地方,基本上它是不會買片或代理的。」 CHIME的「腦細」Henri笑說,「大家有機會看到港產片,是由電影發行商跟電影版權持有人/公司協商,花錢購入相關放映版權再在北美找地方放映。」
CHIME電影採購經理Tiffin補充指,現在會購買香港電影在北美市場播放的,主要有三家公司:「我們CHIME會找富香港特色,本土味較強的香港電影;另外一間則傾向選一些商業元素較強,在香港有一定口碑的; 還有一家總部在溫尼伯,由中國人開設的公司,他們主要引入中國電影,但由於他們的背景強大,有時也會引入不同類型的港產片。」
Henri說,以往也會有英國公司買片在北美放映: 「例如《過時過節》就是一間英國公司買了英國及北美的版權,不過北美的市場始終較難估計,因此他們慢慢也就專攻英國市場。而CHIME在2022年成立,那時我的想法是希望在這波移民潮底下,大家可以將香港本土文化的根在這邊傳承。」
大製作的買片費高達六位數美金
各間發行公司在營運上也有不同方針:「中國人開設的公司財力最雄厚,買片、宣傳上都有很多資源,另一間香港人公司則有香港上市公司的子公司在那邊幫忙買片、洽談細節,再與他們合作,但CHIME是要自掏荷包出來買片及宣傳,因此現金流很重要,限制亦比較多。」
談及港產片在北美的放映權要多少錢,Tiffin指,基本上至少以五至六位數美元計:「版權是各發行商投標,基本上大概價錢雙方都有概念。如果是恐怖片、小本製作會便宜一點,但基本上北美版權至少是5位數美元。」
Henri補充指,部份大製作要六位數美元甚至更多:「如《飯氣攻心》及最近的 《九龍城寨》,雖然不是我們投得,但大約估算是六位數中間的價錢。如果一些商業電影,如有Mirror主演的,估計也要六位數萬的價格。」
Cineplex排檔期決定電影命運
買到影片之後,便需要寫計劃書,向 Cineplex申請排戲,「買片後公司先要支付一大筆開支,但買回來的電影是否可以在理想的時間及場地,甚至是否真的可以順利上映,仍是未知之數。」Henri苦笑道。
Tiffin及Henri不約而同表示,加拿大的電影生態跟香港完全不同,公司在很多地方都沒有「話事權」:「在加拿大的電影市場, Cineplex佔了90%的戲院,可以說是一間獨大。在安省,排行第二的連鎖戲院,全省只有8間戲院,換作你是他們,你敢不敢冒險放港產片?」
「幸好, Cineplex尊重多元文化,每個檔期都會預留一些空間播放外語片,例如印度片及華語片。雖說有空間,但比例仍舊是很少,大約20套英文片,才有一套外語片。」
在這情況下,華語片的檔期不足,競爭很大,令他們「排片」時困難重重。Tiffin舉了一個例子:「早前放映的《流水落花》,並非由我們發行, Cineplex星期一才通知那發行商映期,同一個星期五便要上映! 這麼短時間,怎樣安排宣傳及其他細節?這部電影在香港片房不俗,但在北美只是一般,可是票房不好,Cineplex可能就會覺得港產片票房表現一般。」
排戲標準難以估算
Henri坦言,在商業角度,Cineplex的處理手法可以體諒,畢竟他們沒有必要承擔風險,大部份情況下,放一套英語片比港產片「穩陣」得多。不過,他亦感慨,Cineplex 排片的準則有時令他不明所以:「他們會參考電影在香港的票房,但票房又不是他們主要考量,那裡標準是甚麼?坦白說到現在我亦不知道。」
他舉例說,《燈火闌珊》及《全個世界 都有電話》深得Cineplex肯定:「記得當時《全個世界都有 電話》,那邊幾乎是馬上回覆,給我們三星期後的檔期,以港產片來說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之後的《4拍4家族》,排了兩個月才可上映,而且只有烈市Silver City一間戲院。」
太早或太遲上映均影響票房
Tiffin指,不要小看電影排期的影響,因為太早或太遲上映,都會令票房完全不同: 「如果排太耐,如在香港上映後幾個月才能在多倫多上映,當然會影響觀眾入場意欲。不過等太耐也不是最大問題,例如《深宵閃避球》,雖然遲香港幾個月上,但由於臨近農曆新年,票房又沒有想像中那麼差。」
不過,Tiffin表示,如果排得太遲,萬一電影已在串流平台上架了,這才是最致命的打擊:「加拿大個個屋大電視大,如果可以在家用80吋大電視看,為什麼要入戲院?」Henri以《4拍4家族》為例再解釋:「去年十月在香港上,2月我們買片到手,最後排戲排到4月尾,但4月中它已上了串流平台,很快有人偷片,然後那些盒子全部都有了,這邊去戲院沒香港方便,自然更難敵提供盜版電影的盒子了。」
可是太早上映,又同樣有問題,Henri指除了宣傳難,有些本土味濃的電影,要時間才慢慢在香港建立口碑:「例如《窄路微塵》,我們在香港上映初期,在這邊搞了一次公開放映,但那時香港的影評仍未跑出,在這邊也難有好的反應,雖然最後該場也有8成人入場,但我們都放棄了買片。」但後來 《窄路微塵》後勁凌厲,在香港引起很多的討論,最後別家公司買過來在Cineplex播放,反應也不錯。可見上映的時機很重要。
北美華人口味難捉摸
變幻莫測的,還有觀眾的口味,Henri指強如影帝梁朝偉,最近兩套在加拿大上映的電影,票房也一般: 「《金手指》是年度話題之作,但在加拿大反應未如預期熱烈。還有早前的《風再起時》,那時更適逢郭富城來加拿大開演唱會,他亦參與了電影在這邊的宣傳,可惜最後票房仍未及理想。這兩套都是之前提及的另外兩家公司以高價投得的港產片,在香港的口碑也很好,可見有時觀眾的口味很難捉摸。」
面對這麼多意料之外,多花資源作宣傳會否有幫助?Henri直言財力雄厚的娛樂公司在商業運作上佔盡優勢,像他們一類小公司很難有生存空間:「本地院線懂得分港產片及中國電影,再者在技術上粵語片的的國際語言分類叫YUE,普通話片是CMN,因此Cineplex很清楚,賣座的是港產片還是中國電影。部份發行公司在宣傳上有很多資金,甚至會在小紅書等平台免費送戲票,這些是我們小公司做不到的。」
他補充指,早前一部中國電影《孤注一 擲》,在多倫多上映了足足5星期,其中4星期近場場爆滿:「當中有多少是有優惠,甚至是免費票,我們不知道,Cineplex也不知道, 但他們會看到中國電影場場爆滿,港產片票房則有高有低,起伏不定。長期下來,港產電影要拿到好的檔期及播放地點就更難了!這是大家在資源上的根本差異。」
有電影愛好者 從巴里(Barrie)落萬錦睇戲
談及經營上的困難,Henri苦笑指一定是資金:「公司已投資了6位數字,至今仍一直虧蝕,我是用自己其他生意及積蓄,來繼續營運。說到底,靠的是一份信念,希望香港精神,香港文化可以在這邊傳承延續。」
Tiffin則指,公司「蝕得最勁」的,竟然是最賣座的《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因為當時Cineplex做買一送一優惠,變相令我們收入少了一 半,但營運成本及宣傳費用卻沒有減少,最終旺丁不旺財。」
既然跟Cineplex合作有不少限制,有沒有想過自己找地方放映?Henri解釋說,沒有大家想得那麼簡單:「現在的影片是用DCP 數碼化處理,不像舊時用5、6餅菲林播放。 簡單來說,一部支援DCP的投影機,價錢可高達20萬加元,除了電影院,其他劇院或會議室都不會有這種設備。印象中除了大多倫多中華文化中心的劇院有一台,其他即使大如萬錦 Flato劇院,也沒有這樣的設備。」
他解釋說,如果找電影院租場,作私人放映,價格比香港貴得多:「早年我在太古城,租一個百人座位的戲院,只要數千港元,而找Cineplex租一個200人的戲院,是每小時750加元,連同其他器材及與放映費,每次開支大約5000加元。也就是說,即使未算上宣傳費用,每張戲票要25元,再加全場爆滿,我才可以平手。問題是25元一張票,有多少人會買?」
不過,想起有認識的電影愛好者,會從巴里坐火車到萬錦,只為了看一套港產片,Henri及Tiffin均指,會為了這信念堅持下去。
另外,值得留意的是,CHIME亦耗資接跟6位數建立了屬於加拿大香港人嘅正版電影串流平台 https://TheChime.ca ,將陸逐有更多香港電影供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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