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的意义：光市母女被害案件

一

（本村洋一家所住的宿舍）

1999年4月14日晚22时许，日本山口县光市。新日铁光厂的员工本村洋加班后回到公司宿舍，他和妻子女儿住在位于七号楼四楼的一个单位。室内一片死寂，听不到妻子弥生和女儿夕夏的声音。弥生是全职主妇，女儿夕夏只得11个月，往日每当本村洋回家，迎接他的都是妻女的笑声，本村呼唤弥生和夕夏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23岁的本村洋出生在大阪堺市，从广岛大学工学系毕业后，进入新日铁公司工作，被派遣到光市的光厂工作，至今不到一年。本村洋初中毕业后进入福冈县北九州市国立技术大学北九州工业专门学校学习，16岁时突然罹患严重的肝硬化，不得不中止学业，入院治疗。幸运的是，一年后本村洋病情好转，只是身体仍然虚弱。即便遭受挫折，本村洋还是顺利毕业，并被广岛大学录取，在一次校际联谊活动中，认识了福冈工业短期大学的女孩弥生，两人相恋。1997年，刚刚大学毕业的两个年轻人结婚，1998年5月，女儿夕夏来到人世。本村洋和弥生给女儿取这个名字，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像夏日夕阳一样温暖地照耀着身边的人。

（本村洋和弥生）

刚结婚时，本村洋住在广岛，而弥生住在福冈县，女儿出生两个月后，弥生才带着夕夏搬到光市与本村洋团聚，在光厂的宿舍开始了一家三口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本村洋感到奇怪，屋内一片狼藉，和室里的桌椅被推倒，厨房里堆着没洗的碗碟，好似发生过打斗。他一间间房间搜寻，都没见到妻子女儿，直到他拉开收纳棉被的橱柜，竟在棉被后发现妻子弥生的尸体。弥生的双手被胶带缠住，口鼻被胶带封住，身上近乎全裸，脖颈处有淤青。本村洋立即报警。警察赶到宿舍，在橱柜的顶层又找到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小的夕夏的尸体。

（弥生、本村洋和夕夏一家）

本村洋、弥生、夕夏作为一家人，真正一起生活的日子仅仅九个月。

二

弥生的钱包里遗失少量现金和一些优惠券，此外家中似乎没有其它财物损失。警方在现场提取到很多指纹，弥生体内还有嫌疑人的精液。门锁没有被撬开或强行闯入的迹象，弥生应该是主动给嫌疑人开了门。

本村夫妇刚来到光市不久，在当地没有亲戚和太多朋友，两人又都是才从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不太可能与人结仇。罪犯只是带走了弥生钱包里的现金，没有搜刮屋内其它财产，不像是蓄意行窃。

警方向住在附近的居民征求线索，一名老太太在当天下午见到过穿着黄绿相间制服的人在挨家挨户敲门。光市一家自来水设备公司的制服就是黄绿相间，警方猜测嫌疑人是以检查水管的借口骗取弥生信任，让她开了门。

自来水设备公司提供了员工去居民家检查的记录，案发当日，公司并未派人去光厂的员工宿舍一带。警察让自来水设备公司的人员提供满足如下条件的人的情况：首先，能够拿到公司制服；其次，4月14日休假、请假或旷工的员工。拿到符合条件的名单后，警方请光厂宿舍的居民辨认了一些照片，很快就锁定了嫌犯。DNA和指纹比对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4月18日警方逮捕18岁的嫌犯F。由于当年日本法律规定的未成年人年龄是在20周岁以下，嫌疑人仍属于未成年人，按法律不得公开姓名和身份。F刚高中毕业，4月1日才入职，正在跟着有经验的员工实习。

少年法庭以F罪行重大，案件性质恶劣为由，将案件交给山口地方法院，检方以谋杀、强奸致死和盗窃罪名起诉F。案件的审理反复，延续十数年之久。2009年10月，一本名为[杀了福田君有什么意义？光市母子杀人案的败笔]的书出版，福田孝行的名字被首次公开。福田孝行和律师起诉本书作者求偿，并要求法庭禁止书籍出版。作者主张在与福田孝行多次见面及书信往来后，取得了对方同意在书中使用他的真实姓名。法官最终没有采纳福田孝行一方的诉求。

媒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仍然没有沿用福田孝行的名字报道此案的审理，但2012年之后，福田孝行的名字方为世人所知。在提到2012年关于案件重要节点的事件之前，不妨了解一下福田孝行的人生轨迹。

三

福田孝行1981年3月16日出生在山口县光市，还有一个弟弟。福田孝行的父亲是当地的混混，母亲和他相亲认识。福田孝行的父亲强奸了他的母亲并导致其怀孕，母亲忍气吞声选择结婚。婚后福田孝行的母亲过着凄惨的生活，父亲每天都对她拳打脚踢，工资全都花在酗酒赌博，没钱了还要母亲回娘家借钱。

福田孝行也经常无故被父亲殴打。小学四年级时，一天父亲抓住他的双腿，让他头朝下没入浴缸的水里，福田孝行差点淹死。

福田孝行初一时母亲不堪承受家暴和虐待，在车库上吊自杀。父亲命令福田孝行把母亲的尸体放下来，清理她因窒息失禁的大小便。

母亲死后，父亲又娶了第二任菲律宾籍妻子，在福田孝行作案三个月前刚生了一个儿子。父亲找到光厂的工作后，一家六口，包括祖母，父亲，继母和两个弟弟住进了公司的宿舍，和本村一家住在不同宿舍楼。

（光厂宿舍的七栋楼，后全被拆除）

福田孝行多次离家出走，而父亲不以为意，对他缺乏管教。福田孝行逃课、打架、行窃，成了不良少年。他初三时对性产生浓厚兴趣，看色情杂志和视频自慰。

高中毕业后福田孝行进入一家自来水设备公司工作，从实习生做起，4月1日第一次被派跟师傅跑现场检查水管。4月9日和13日福田孝行两次缺勤，跑去朋友家或游戏中心打游戏。

4月14日他再次旷工，为了瞒骗父亲，早上7时许穿着公司的制服离家，让家人以为他照常上班。福田孝行其实去了朋友家玩耍，中午照常回家吃饭，之后再次出门。

福田孝行把自行车停在光厂一栋宿舍楼下，走去取车的路上，他突然产生了和人妻发生性关系的冲动，于是先返家拿了胶袋和绳子。走到光厂其中一栋宿舍楼附近时，福田孝行已经抑制不住对她人实施强奸的想法。他挨家挨户走访了光厂宿舍的全部七栋楼，按门铃，以检查水管的名义入室观察年轻主妇单独在家的人家。所有被他敲门的人都没有对他起疑，他更有信心了。

14:20许，福田孝行来到七号楼四楼，敲开了本村家的房门。弥生左手抱着夕夏，右手开门。福田孝行说明伪造的来意，弥生带他去洗手间。弥生正在看电视，没有太注意福田孝行，请他检查水管后，返回和室看电视。福田孝行觉得弥生年轻可爱，决定选她为自己的施暴对象。他躲在洗手间偷偷窥探弥生。十分钟后，福田孝行走出洗手间，趁弥生不备从她背后抓住她，将她掀到地上，骑上她的身体开始性侵。弥生大声喊叫并激烈反抗，福田孝行因得手不易，动了杀心。他用双手掐住弥生脖颈，直到她不再挣扎。其后福田孝行脱掉弥生的衣服，怕她突然醒来，用胶带捆住双手，贴住口鼻，奸淫弥生遗体。

夕夏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得哇哇大哭，爬向没有知觉的母亲。福田孝行试了几次要把她推开，夕夏还是坚持要找妈妈，福田孝行不知道如何才能制止夕夏，怕她的哭声引起邻居注意，抓起她重重朝地面摔去，反复摔了几次后，用绳子绕在她脖子上，打了结，拼命拉扯，很快夕夏就没了呼吸。

为了掩饰现场，福田孝行找了一个塑胶袋，把夕夏的尸体装进袋子，藏进橱柜最上面一格，又把弥生的尸体藏在橱柜下方棉被后面。福田孝行用本村家里的清洁喷雾喷洒在他认为沾染了指纹的地点。

离开本村家前，福田孝行搜刮了弥生的钱包，拿走约300日元现金和价值约6,000日元的促销券，连着清洁喷雾一并带走。

作案后福田孝行丝毫没有紧张害怕，用弥生的钱和促销券买了糖果，又去游戏中心打发时间。

四

1999年8月11日，山口地方法院开庭审理福田孝行奸杀弥生、杀害夕夏一案。本村洋带着妻女的遗照，在法庭门口被拦下。法官认为被害者的遗像会给作为加害者的福田孝行造成不好的心理影响。本村洋坚持抗议之下，法官同意让他用黑布蒙住弥生和西亚的脸，才准许他带着遗像进入。

（年轻美丽的弥生和夕夏）

福田孝行跟着辩护律师走进法庭，经律师提醒示意，福田孝行对着本村洋和弥生的其他家属鞠躬，说：“真是对不起，我做了无法宽恕的事。”他当庭承认强奸杀人盗窃的全部犯罪事实。

对于福田孝行向本村洋等人致歉的举动，本村洋和检察官都认为是一场为了庭审而假装悔罪的表演。检察官向法庭求偿死刑。辩方则称福田孝行犯罪时没有杀人的预谋，母亲自杀和父亲再婚导致他失去情感依托，他年龄较小，且有悔过之心。法官采纳辩方说法，以福田孝行当庭向受害者家属道歉为例证，认定他的确对犯罪有所反思。

2000年3月，山口地方法院判处福田孝行无期徒刑。辩护律师对着本村洋和受害者家属们比出胜利的手势。

（本村洋召开记者会）

判决结果出炉后，本村洋召开记者会，表示对司法绝望，因为法律保护的是加害者的权益，置被害者和被害者家属的权益不顾。他说“如果法律不将他绳之以法，我会亲手杀死凶手。”

舆论对法庭的判决有极大反响。检方迅速向广岛高等法院提起上诉，仍然寻求死刑。

2000年9月7日，广岛高等法院二审开庭。2001年4月，检察官公布了福田孝行在羁押期间给朋友写的信。关于自己的罪行，福田孝行写道：“不就是一只公狗走在路上，碰巧遇到一只可爱的母狗，公狗自然而然就骑上去了……这样也有罪吗？！” 福田孝行在信中将检察官、警察、法官都称为白痴，说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可以为人类和社会做坏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评判我”、暗示自己会“七年后出狱”，可能会再次犯罪。

收到信件的朋友从电视上看到本村洋谈起不能再和妻子女儿生活的痛苦，决心站出来帮忙。朋友将福田孝行亲笔信交给检察官。

福田孝行辩解称，写这封信的初衷是要逗朋友开心，没想过会被公开；其律师指责检方，信件证据违反宪法的通信保密规定。法官驳回辩方观点。

检察官以这封信作为被告完全没有悔意的证据，请求法官对他处以死刑。

然而2002年3月，广岛高等法院驳回检方上诉，维持一审无期徒刑的判决。法官给出的理由是，犯人非预谋杀人，行凶时才18岁刚过一个月，思想没有成熟，无犯罪记录，家庭环境不好使他行为发生偏差，未来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

检方继续上诉至日本最高法院。

四年后。2006年3月6日，福田孝行的辩护律师更换为安田好弘等人。因辩护律师缺席，法庭将庭辩日推迟到4月18日。安田好弘是臭名昭著的人权律师和废死支持者，经常担任反社会者、连环杀人犯、强奸犯、恐怖分子等罪大恶极被告的辩护律师，获雅称“魔鬼代言人”。安田好弘的“成就”包括曾为奥姆真理教的麻原彰晃等人辩护、为和歌山毒咖喱案的罪犯辩护、为新宿西口纵火案的罪犯辩护、为名古屋集团虐杀案件的未成年罪犯辩护（六名不良少年少女绑架性虐杀害两名男女）。

5月20日，最高法院撤销广岛高等法院判决，将案件发回广岛高等法院重审。法官宣布结果时表示，该案致使两人失去生命，性质残忍，罪犯还试图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虽然罪犯非预谋杀人，但仍然是为了强奸而杀人，不能被认定为意外犯罪。罪犯在案发时18岁、未成年，并不是免死的理由。犯罪的严重性尚未得到正视。

五

2007年5月24日，三审的第一次听证会上，被告福田孝行身后出现了足足21名律师，后其中一名律师被法庭拒绝。此前福田孝行受到法律保障，由国家替他指定辩护律师，并代为支付所有费用。新出现的20余名律师是法律界废死派和罪犯人权拥护者的积极分子，他们不但想要免除福田孝行死刑，更想要推翻案情。他们提出福田孝行应属于过失杀人，而非一审二审都定下的谋杀。

关于福田孝行在案发前后的种种行为，二十位人权免死专家作出了如下解读。

• a- 福田孝行走访了光厂宿舍七栋楼的所有人家寻找施暴对象。

辩护律师：福田孝行因为数次缺勤，为了弥补罪恶感选择单独入户检查水管。

• b- 福田孝行趁弥生不备从背后抱住她意图强奸。

辩护律师：福田孝行的母亲自杀身亡，他渴望母爱和母亲的拥抱，因此把弥生当成母亲的替代品。

• c- 福田孝行在弥生反抗时用手掐死她，之后强奸尸体。

辩护律师：弥生的反抗出乎福田孝行意料之外，福田孝行原本只是想捂住弥生的嘴使她不能发声，但不小心掐了脖子使得她窒息而死。

• d- 夕夏的哭声激怒福田孝行，福田为免罪行败露杀害婴儿。

辩护律师：夕夏哭个不停，福田孝行用绳子套住她的脖子，绑了一个很松的蝴蝶结，是想要制止她哭泣，但夕夏意外死亡。

辩方请的心理专家对福田孝行作出的评估显示，福田在作案时心理年龄仅12岁左右，当时他处于自小被父亲家暴及失去母亲的巨大压力之下，对弥生充满着类似对母亲的渴求，想要回归母亲的子宫。以安田好弘为首的辩护律师称福田孝行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强奸意图，他的罪行构成的是过失杀人。

(安田好弘提出机器猫理论和魔界转生说为福田孝行辩护)

福田孝行也改口说自己从未想过强奸或杀人，当时“有一种冲动，想对抱着孩子的母亲示好，从后面拥抱她，但没想过和她发生性行为。”他解释说橱柜在他心中就像机器猫的四次元口袋，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因此他将夕夏的遗体装进塑胶袋放在橱柜顶层，觉得机器猫会对夕夏做点儿什么。至于强奸弥生，是小说[魔界转生]带来的灵感。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话：“将精子注入女人的尸体中，死者就会复活。”福田孝行说：“我这样做（强奸弥生）是因为想让她复活。”

辩护律师询问福田孝行推翻之前口供的原因，福田称检察官告诉他，如果拒不承认犯罪会增加判死刑的机会，他想要活下来赎罪。而且他之前的公派辩护律师也建议他最好接受检方的建议，以维持无期徒刑的判决。

控辩双方就弥生和夕夏的确切死因也出了激烈辩论，辩护律师请到的法医学专家否认夕夏身体上有被从高处摔到地面形成的损伤，而弥生脖颈没有明显淤青，与被人用双手掐死不符。检察官则请对弥生和夕夏尸检的法医出庭作证，一一驳斥辩方法医专家的理论。

10月结案陈词。检方重申死刑请求，指责辩方和被告全新陈述的荒谬，辩方将庭审变成了一场牵强的闹剧。

法官在做出判决前给出了一些看法。关于被告修改陈述，法官认为极不自然，在案发八年两次庭审之后才向辩护团队“说出真相”，此举根本无法令人信服。辩方提出的被告系试图捂住弥生嘴巴而意外勒死她的说法，如此举动基本不可能造成受害人窒息死亡，有悖常理，也与尸检结果不一致。所谓返回母亲子宫、拥抱母亲，与被告实施的所有犯罪行为南辕北辙，可以合理假设被告犯罪的初衷就是为了满足性欲。机器猫魔法和奸尸复活的声明，荒诞不堪，不会有正常的人对着死者产生类似的想法。

法官声称很难认同辩护律师免除死刑的论点。福田孝行在三审中的表现说明他即使曾有过悔罪情绪，至今也不复存在，而他的假话大大降低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可能性。

法官最后说，福田孝行的罪行是自私，以自我为中心，没有人格的卑鄙罪行，初审法院量刑过轻。

法官判处福田孝行死刑。

辩方当即表示上诉。

2008年4月广岛高等法院正式判处福田孝行死刑。

2012年日本最高法院举行庭辩，安田好弘对三审判决表示 “震惊” 。他主张避免做出死刑判决，被告已经表现出深深的悔恨，有教化的可能。检察官回击称，被告的刑事责任极其严重，找不到任何可以免去死刑的特殊情况。

2012年2月20日，最高法院驳回福田孝行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终审确定死刑。

虽然从被判死刑到执行还遥遥无期，媒体就此分化成两批，一部分记者继续用假名报道此案，另一部分记者则认定福田孝行重返社会已无希望，遂转为实名报道。日本律师协会就部分媒体公开福田孝行身份发布声明，称媒体违反少年法，令人极为遗憾，呼吁记者今后不会再实名报道未成年犯罪者的罪行或公开照片。

（福田孝行）

福田孝行方面仍然没有放弃，又提出重审请求，理由是幼时受到父亲虐待，造成脑损伤，因此具有限制行为能力。2020年12月7日，日本最高法院驳回了他的特别上诉，表明以后不会再批准他的重审诉求。

六

福田孝行案也被称为光市母女杀害事件，是日本近年来最著名的未成年判死案例，但与其它死刑案件一样，判决至今仍未执行。如今已43岁的福田孝行在广岛监狱服刑，二十五年过去了，不知道弥生和夕夏会不会等到杀害她们的凶手被正法的那一天。

二审检方请求被驳回，广岛高等法院维持福田孝行无期徒刑判决时，本村洋曾经对记者这样说：“死刑的意义在于让杀了人的犯人诚实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反省自己的罪行，决心用自己剩余的人生来赎罪并做对社会有意义的奉献。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最后可能会脱胎换骨变成真诚努力善良的人，可是国家社会却要夺去这位可能重生的善人的性命，残忍、冷酷。无情夺取他人宝贵生命的确很残忍。但相对的，被判死刑才能让犯人切实体会到，被自己残忍杀害的人，他们的生命也同样无价。死刑存在的意义不是报复手段，而是让犯人可以诚实面对自己所犯的恶行。”

（23岁弥生和11个月的夕夏）

没有任何人有代替受害人或家属原谅罪犯的权力。

福田孝行被抓后，福田父亲的身份也被揭露出来，他迫于压力不得不从光厂辞职，此后两次换工作，对此对福田孝行颇有抱怨。记者问起他对福田孝行罪行的看法，他说：“我的儿子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我对受害者感到难过，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不会道歉。”

福田孝行在狱中收获了不少支持者，其中名叫大月淳子的女性为了能够方便时常探视福田孝行，与他办理了收养手续，福田孝行改名大月孝行。据称自诩为虔诚基督徒的大月孝行时常研读圣经，坚持进行力量训练，有着强健的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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